张美玉母子俩在大棚忙活了一整天,把罢了园的菜地仔细耪了,再整出十几个菜畦来,明芳已买回来蔬菜种子,说是年前赶紧下种呢。
后晌四点多明芳回来了,张美满把马车停在门口接老娘回家。明理搀着张老太上车。张老太早想家了,见儿女来接,乐得合不拢嘴。
张美玉忙着拿出一个篮子放到车上。明芳前天买的瓜子糖,鞭炮还有小米啥的,都是双份,买的时候就打算叫张老太回家带着的。
“满啊,大笤帚都卖出去了?”张老太赶紧问儿子她惦记的事情。
张美满掩不住脸上的笑,皱纹上都开着花儿。他扶着老娘坐好,拍拍自己的口袋:“娘,卖了,都卖出去了!卖了一百二十多块钱呢!娘,咱多亏了芳丫头!”
张美玉听了欣慰地瞧,快别这么说,她还不是该当的嘛!”
“哎哟!我老太婆的病,也是多亏这个外甥女啊!哎,我几世修来的福哟!”
张老太满心欢喜,双手抓住篮子脸上笑开了花,坐着马车走了。
送走张老太,张美玉母子一直在大棚忙活到天黑。做晚饭倒省事,明芳只煮了棒子面稀粥,切了些咸菜丝。张美满在镇上买驴肉火烧的时候,明芳叫他多买了几个,舅舅刚赚钱了嘛,趁机宰了他一下,也叫娘和哥哥吃顿好的。所谓财大气粗啊,张美满看出了明芳的意思,他自己也多买了十个火烧,带回家给老婆孩子们吃。他心里那叫一个美!
晚饭后明芳照例去大玲家给春风扎针,她才听说方圆和李红花的事。明芳暗自吃惊,方圆一向稳重,酒量也不小,方圆和明理二人一块喝酒,她是见过的,印有抓革命促生产的白瓷缸子,方圆几口喝干了,再满上接着喝都没事的呀,怎么吃了一回李家的饭,就醉得失了分寸,竟和李红花睡到了一起?
方圆对李红花没那意思,明芳瞧得真真的。
“真是万想不到会出这种事,二琴可不是好惹的,这疯婆子后晌去知青点找方知青了,叫嚷着叫他答应娶红花呢……哎听说人家方知青快回城了,这红花丫头可咋办呀……”大玲继续八卦道。
给春风扎完针,明芳告辞匆匆出来,才发现外头已经飘起雪花。雪下得挺大,路面已经一层白了。大玲要送明芳回家,明芳谢绝了,拐过一条胡同她一路朝知青点跑。
漫天大雪,街上空无一人。明芳顶着雪花走到柳家老宅,上去嘭嘭敲门。敲了半天没有一点回应。明芳知道方圆肯定在的,她便呐喊起来:“方圆哥,方圆哥!开门啊!”
她连喊了几声,举手又要敲门,大门哗啦开了。方圆呆滞地站着,瞧见明芳他神色尴尬:“小芳,你……你怎么来了……”
天寒地冻,明芳拉住他进了屋,关上门。看着方圆脸色憔悴眼窝深陷,明芳扶他坐下:“方圆哥,我刚听说,到底怎么回事?”
方圆突然握住明芳的手:“小芳,你相信我,我没有,我绝对没有……我也不知道那晚怎么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明芳转身去了里屋,掀起被子,看了一眼床上蓝色方格床单,冷笑一声:“方圆哥,我当然相信你什么也没做……你床单没换吧?”
“换床单?没有……我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方圆不明就里地应声,他今天一整天觉得没精神,头痛欲裂。
“可是,李红花怎么钻到你被窝里的,你都没一点印象吗?”
“没有……从李家出来,我头晕得睁不开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家……可我也没多喝呀,总共超不过三两酒,想必是李红花趁我酒醉就……她对我有那心思我早瞧出来了,我真没用。”
“所以呀,方圆哥,你都那样了你能干什么?再说床单干干净净,也没迹象表明……”
“可是,早上我二人赤身luǒ_tǐ在一起……村里好多人看见了,刘二琴也看到了李红花在我这里……我……我如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小芳,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方圆突然抓住明芳的手,低泣。
明芳意外地握住方圆的手臂:“方圆哥,这件事我觉得有蹊跷,不过,你做任何事情,也不必跟我说对不起呀?”
“小芳,你知道吗我心里,其实我心里……”方圆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
“以你平日酒量,喝一斤都没事,怎么可能醉得不省人事?难道是喝了假酒……”明芳话说出来,心里呸了一句,这年头市面上还不时兴假酒假烟假洗发水假鸡蛋,,,数不过来的假货呢。
方圆苦恼至极一个劲摇头,即便他跟李红花什么也没干,可两人夜里tuō_guāng衣裳同处一室同盖一被已既成事实,他是无从抵赖的。刘二琴下午又跑来向他要说法,要他答应娶自己的闺女,反正人们都知道自家闺女跟了他,他若不娶那红花就嫁不出去了……
明芳脑子突然闪过那天在镇上,看见李红花进了卫生院的身影!
莫非她去卫生院另有名堂?
明芳眨着眼睛,李家请方圆吃饭莫非也是有另有隐情?那两口子帮李红花搞定方圆摆的鸿门宴?
“方圆哥,其实李红花长得挺漂亮,心眼灵活,你和她在一起挺好……”
“不!我不愿意!”不等明芳说完,方圆好像吓着一样叫道,随即又垂下头抱住脑袋:“昨天我再次拒绝了胡玲玲,我知道胡玲玲很痛苦,她心里苦脸上笑,她喝酒笑个不停……也许,也许是报应吧,叫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