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玉被刘二琴欺负怕了,就怕挨近了招惹她,看见明芳朝刘二琴走过去,想扯住她却来不及了。
明芳走近刘二琴:“哟,二琴婶子卖鸡蛋呢!”
张美玉母女出了供销社门口刘二琴就看见她们了,看见这对母女她心里就有气,自家男人对老的丢魂舍魄,自家闺女对小的嫉妒惹是非。要不是明芳,红花怎么会祸害春杏家的猪,丢人不说还赔出去八块钱?红花怎么会整天为方知青闷闷不乐的?
“你又不买鸡蛋瞎打听啥?”本来想留这些鸡蛋过年自家吃,一下子赔出去八块钱,刘二琴忍不住想拿来集市换几个钱,她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谁说我不买了?婶子,你这鸡蛋怎么卖的?”
听见芳丫头的话,张美玉不想靠近刘二琴也没法子,凑过来低声劝闺女:“芳,咱不是刚买鸡蛋了,别耽误了你二琴婶子的生意。”
刘二琴一听翻白眼:“哼,六角一斤,你买吗?”
集市上转了一圈,别人都卖五角五分,她这是故意对柳明芳抬要高价。
“我在集市上转一个来回了,别人都卖五角一斤,五角,婶子卖的话,我称一斤?”
刘二琴在这儿摆了半晌没开张呢,她盘算柳家穷得揭不开锅,能舍得买鸡蛋?
呸!你老柳家有钱买鸡蛋吗?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
“芳丫头,你称三斤鸡蛋的话,五角我卖给你了!”
“婶子,你这一共是几斤?”
“五斤多呢,怎么了,我多少鸡蛋关你屁事?”刘二琴轻蔑地呐喊。
“四角五分,我包圆了,婶子怎么样?你卖不?”
包圆!
刘二琴一下愣住,想不到柳家丫头竟说出这话来。
张美玉忙扯明芳的衣袖:“芳,咱可要不了这么些……”
刘二琴心里撇嘴,心说老娘今儿豁出去了,卖贱点儿一下出手了也省得在这儿挨冻,我倒要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真想买,想耍弄老娘,门儿都没有!
“成,咱一个村的,总该便宜些,包圆卖给你吧。”刘二琴盯着明芳母女,“鸡蛋一共是五斤半高高的,我再称一下你们瞧瞧。”
明芳按住她的手:“婶子不用称了,咱信得过。”
明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票数着:“五斤半,应该是两块四角柒分……婶子对吧?”
刘二琴算了半晌也算不清这个账,她扭头问身边一个卖白菜的老头,老头听了反应挺快,也说是两块四角柒分,她便接过钱,“哟,张美玉,瞧这出手大方的,这些日子,你家芳丫头给猪瞧病,发了不少猪财吧?”
刘二琴瞧这母女俩一下子全买了她的鸡蛋,收着钱,心里直冒酸水。
“我是不是发猪财,就不劳婶子操心了。有鸡蛋吃就行啊!”明芳故意气她。
明芳一下子买这么多鸡蛋,张美玉早心疼了,花钱跟流水似的,心说到底是小孩子不懂过日子,可当着刘二琴她不好说什么,冲刘二琴咧嘴笑笑,忙扯上明芳赶紧离开了。
“你这丫头疯了?咱才买了鸡蛋,你怎么还买?”
“便宜呀,这五斤鸡蛋少花了五角钱,怎么样,娘,你闺女精明会过日子吧?”明芳很开心,从刘二琴手上买鸡蛋,就等于在她面前当了一回上帝啊!二十一世纪最流行的商业广告语就是顾客是上帝!
“一下子买这么多鸡蛋,这可真是……”张美玉想说这可真是奢侈摆阔。
明芳截住她的话:“娘,我是想啊,再过几天到了年根,姥姥的病治得差不多了,她回舅舅家过年,总得带点啥吧,正好叫姥姥带些鸡蛋,显得你这个闺女多贴心呀,是吧?”
张美玉听了明芳的话如同六月里喝了冰水一样畅快,敢情这丫头打的是这主意。要不怎么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呢,她慈爱地望了一眼明芳:“你这丫头,是想的周全。”
柳明理考试了整一天,回到家都天黑了。
明芳在大棚里忙活了一下午,菜苗一天一个样,菠菜已长到手掌高了,芹菜长得更高。太阳出来掀开草苫,傍黑天再把草苫子放下,又烧干柴保温。她干着活计牵挂着哥哥考试的事情。
看到明理回来,赶紧问他考得怎么样。明理情绪不高,说考的不咋样,数学有一道大题没做出来。
明芳安慰他,没有白下的功夫,几个月昼夜苦读总有回报的。明理苦笑着点头,说过两天结果出来就知道了,考的不好就算了。
明芳就笑:“哥,好男儿志在四方嘛,大学你必须得上。不过,年前这段日子咱家事多,你可得卖点力气了。”
“年前咱家咋事多了?不就是扫扫房子,贴贴对联嘛?”
“嘿,哥你说的这些都不是叫事。哥,你今天呢,吃了晚饭,再去林场多背几趟干柴,明天,你去舅舅家,看看舅舅的笤帚扎多少了,必要的话,你给他帮几天忙。”
“哎,小芳,我今儿刚考完试,晚上就叫我干活呀?”明理心说,敢情这鬼丫头早你儿子使得太苦了吧!”
张美玉瞧着一双儿女说说笑笑,她心里高兴,慈爱地望了一眼儿子,故意瞪一眼闺女:“芳,叫你哥歇歇。”
明芳嘿嘿笑着攀住明理的肩头:“不行,咱家活计太多,他哪有功夫歇息呀。哥,就这,我还给你推了一个差事呢,这不年根了吗,山岭叔说叫你去供销社杀猪,一天一块五角的工钱,我帮你推掉了。”
“啥,一天一块五,十天就是十五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