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晌午饭,明芳背上荆条筐,拿上一把镰刀就去了地里。闲散地,田垅上,那些没种庄稼的边边角角,凡是长荠菜的地方,都成了柳明芳的宝地。这一下午,她挖满一筐头送回家,又回到地里。
傍晚时分,她的筐头又挖满了,正要背起筐子回家,几个人影由远及近过来了。凭着原主记忆,明芳知道来人是队长李山药的儿子李红宝,他身后跟着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子。
李红宝走到她跟前:“哎,柳明芳,我找了半天,你在这里干啥呢?”
柳明芳瞧着面前的人:“你没长眼睛吗?”
十五六岁的李红宝身形高大,看上去已然是小伙子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果:“别挖这破玩意了,给,吃糖果!”
说着抓住柳明芳的胳膊,往她手里塞。柳明芳甩开他的手:“谢了,你留着自己吃吧,非亲非故的,我可不愿意欠人情。”
“哎,欠什么人情呀?你吃吧!”
李红宝身边男孩说话了:“红宝,你不是看上她了吧?我娘可跟我说了,叫我离柳家远点,别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
李红宝一听恼了:“李胖,你谁说骚呢?我看你姐才骚!”
“我就说她了,柳明芳是狐狸精!”
李红宝冲过去打架。
另一个小白脸说话了:“你俩吃饱撑得啊打架。”他四下里看看,冲柳明芳咧嘴坏笑:“柳明芳,谁叫你挖野菜的?一草一木都是国家的,你这叫破坏集体财物,你知道吗!”
李胖听到这话,小眼睛直眨:“对对,刘五刚说的对,你这是搞破坏!”他说着,飞起一脚将明芳的筐子踢翻了,荠菜叶子散落一地。
明芳柳眉倒竖:“李胖,你再踢我筐子试试?”
李胖和刘五刚二人听了,眼睛放光:“吆喝,踢你筐子,我踢你人,你敢怎么着?”
二人说着,上前照荆条筐一阵乱踢脚踩。李红宝上去阻拦,哪里拦得住。
他们还以为是从前的柳明芳,经他们一阵瞎咋呼,吓得浑身乱抖呢。哪里知道此时的贾明芳前世学的中西医,还跟她姥爷学了点拳脚功夫。
明芳上去扼住李胖手腕,暗自用力一拧,疼的李胖立刻抖着手哇哇大叫。
明芳随即抬腿,一脚踢向刘五刚腹部,她还是脚下留情,没踢对方的命根子,脚向上抬,踢中对方的下腹,刘五刚捂住肚子蹲到地上动弹不得了。
李胖跳着脚骂:“好你地主崽子,敢打我?看我叫人来怎么收拾你!”
李红宝拉住李胖:“哎哎,李胖,谁叫你踢人家的筐子了?算了,算了,我把糖果给你们吃,总行了吧?”
李胖一听,抹一把流出口水的嘴巴,点头:“那行。”
刘五刚阴着脸,缓缓站起身:“柳明芳,你给我走着瞧!”
刘五刚一走,李胖赶紧跟上。李红宝瞧一眼柳明芳也要走。
明芳大叫一声:“李红宝,你给我站住!”
她这一声把三人吓一跳,同时站住了,李红宝扭回身:“明芳,你说,喊我啥事?”
明芳冷笑:“以后你再纠缠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胖,刘五刚二人一听哄笑:“嘿,红宝,你媳妇开始管教你了,哈哈!”
李红宝挠着头皮,抹一把鼻子:“明,,,明芳,你别生气,我就是喜欢纠缠你,我管不住自个儿,我就想叫你当媳妇……”
明芳一听恼羞成怒:“滚!有多远滚多远!”
刘五刚扯一把李红宝:“哎,你真是鬼迷心窍,她长得再好看,你也不能看上她呀!等哪天我把她打得满地找牙满脸开花,她成了丑八怪你才死心呀!”
李红宝一听急了:“刘五刚,你敢真打她,我跟你没完!”
“得得,我也就痛快痛快嘴巴。饿了,回家回家!”刘五刚个头比李红宝矮半头,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手臂往李红宝肩膀上一搭,几个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明芳扶起自己的筐子,把荠菜捡进筐子,天也黑下来,她背起筐子回家了。
明芳心说,这李红宝原来是二百五,跟人一言不和就开打啊。
明芳当天挖回来两筐头荠菜。张美玉瞧见了高兴:“芳啊,看样子,咱家几天的菜有的吃了。”
明芳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她笑了,压低声音说:“娘,咱不但有青菜吃,还要有肉吃才行啊。瞧娘这身子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这哪行?”
张美玉根本不信她闺女的话,直摇头:“我看你是掉到河里,脑子给淹坏了。娘身上一分钱没有,咱拿啥买肉吃呀?”
“娘别着急,你就等着吃肉好了。”
明芳说着把挖来的荠菜堆放到配房里白菜一边,气温很低,正好储放这些野菜。她把空筐子放到屋檐下:“我明天继续挖,趁着天不太冷,多挖一些,储备过冬。”
张美玉脸色放晴了:“我正发愁,那几棵白菜吃不了几天,这个冬天怎么过呢,有了这法子,敢情好。”
明芳朝门外望一眼:“娘,这事情,最好别跟别人说,免得招人闲话。”
张美玉点头:“我知道。我们嘴巴够严实了,别人还不住地找茬呢。”
以前只有几根咸菜丝上桌的晚饭,多出了一道青菜。母子三人吃着绿生生的荠菜,喝着稀粥。柳明芳没拿玉米面饼子吃,她只喝粥。柳明理掰开一块饼子,硬要塞给妹妹:“小芳,给,你正长个头,不吃饱怎么行?”
明芳推回来:“哥,我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