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花虚张声势地扯住明芳尖叫:“柳明芳,你偷我家的白面!你这个贼,我非把送公社去不可!叔叔大爷们,帮帮忙,把这个小偷抓起来啊!”
李胖,刘五刚也在人群里,二人呐喊着起哄:“抓小偷啊!抓小偷啊!柳明芳,小偷!”
李大水等人呼啦就想上前。张美玉和明理吓得不知所措,呆住了。
“等等!我看谁敢动我!”明芳大喝一声,“我是小偷?李红花,你说话要有根据,我怎么成小偷了?我是偷了谁家东西,还是偷了队里的东西?今天,你要不给我说明白,我就去县里告你诬陷!”
好家伙,张口就要去县里,这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柳明芳吗?这话说出来,都吓张美玉和柳明理一大跳!
李红花听了一笑,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一把扯过李红宝,又捡起地上盛面粉的布袋:“哥,你说,这是不是咱家的白面?”
“这个是,倒是咱家的面……”
“大伙儿听见了吧?柳明芳,你想抵赖也抵赖不了!娘,”李红花扯着嗓子叫刘二琴,“娘,去张美玉家搜搜,前些天你不是说咱家白面少了吗,肯定是她们偷了!”
刘二琴闻听恍然大悟,她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张美玉家跑。
人们呼啦啦随后跟进去看热闹。李红宝一看这情形,他哪里管得了,撒丫子往村里跑。
刘二琴冲到张美玉家屋里,挨个掀开靠墙的面缸,有两个是空的,一个盛着一点玉米面,还有一个面缸里果然有一小袋白面!
刘二琴提着那布袋杀猪似地叫唤:“好哇,张美玉,果然是你女儿偷了我的白面!”
刘二琴说着薅住张美玉的手臂就往外拖:“走,咱们去公社!我就不信,没人管你这个偷粮食的贼!”
张美玉缩着身子直摇头,她不明白,闺女买来的白面怎么成了偷的了?
明芳过来一把扯开刘二琴,把刘二琴推了一个趔趄:“刘二琴,我家缸里的面怎么就成了偷的?就许你家有白面,我家就不能有吗?你说是你家的白面,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
有人点头,就是,白面嘛,虽然谁家都不多,平时也舍不得吃,但谁家多少也有一点啊!
李红花接过刘二琴手里的布袋,冲着大家喊道:“白面是不会答应,可这布口袋是我李家的啊!乡亲们看看啊,这口袋这补丁就是记号,我可记得清楚,这是我娘亲手缝的!”
刘二琴低头一瞧,可不是,粗针大线的,正是自己缝的。
“柳明芳,你还有什么话说?”李红花得意地冲着明芳叫道。
明芳眼睛找李红宝,这到底怎么回事,自己说没信服力,得李红宝自己说才有说服力啊!
嘿!李红宝不在这儿,这小子溜跑了?
明芳心说真是百密一疏,布口袋是李家的,她竟然忘了丢掉。刘二琴母女扯住她不放,明芳虽然理直气壮申辩白面是自家的,可事实摆在这里,惹得人们议论纷纷,指着明芳说她偷人家东西不地道。
刘二琴和李红花见自己占了上风,扯住明芳不依不饶要去公社。正闹得不可开交,李山药在前,后头方圆和李红宝跑来了。
原来李红宝是跑回村搬救兵去了。他进家没找到他爹,急得他满大街呐喊着叫爹,方圆听见出来了,李山药坐在李老片家的炕头和几个老少爷们胡吹海哨,听到儿子喊他跑出来。
明芳瞧见李红宝来了一把扯住他,叫他说,这面到底怎么来的。
李红宝在爹娘面前,又当着这么人,憋得满脸通红,挠着后脑勺:“这白面不是明芳偷的,是我……是我硬要,追着明芳换她的麻雀……”
啊!竟是这小子嘴馋!
哎哟,拿白面换麻雀吃,老李家小子真够败家的!
两孩子背着自家大人偷偷换东西吃,这有啥稀奇!
人们不由摇头,眼神跟刀子似的盯着李红宝和刘二琴。
“还不回家,杵在这儿干啥?”李山药推搡一把刘二琴,瞧见张美玉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李山药冲张美玉咧嘴笑笑:“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没事,没事啊……”
自家男人不向着自己,却好言好语哄张美玉,我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刘二琴这个委屈呀!
刘二琴不甘心地跳着脚骂:“李山药,你个没良心的,咱家的猪病得快死了你不管,你他娘的就知道心疼狐狸精!不行,家里的白面都叫这丫头片子骗光了,我就叫她赔!少一两都不行,要不介的话,咱就公社见!”
说到自家的大黑猪,病了好些天,一天比一天瘦不说,今天卧着站不起来了。李山药怎么能不着急上火?
听老婆提到猪,他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我叫你回家你没听见!”
说着扬手要打的样子,刘二琴心里委屈情绪激动,撒起泼来,她一头朝李山药撞过去:“你打,你打,你不打死我,你不是爹生娘养的!”
哎哟,又是一片混乱!人们连忙拉架!
“别吵了!”明芳呐喊一声,“李队长,刘二琴,你家的猪,我能治好!”
李刘二人以及在场的众人听见,一下子噤声了。
“啥?你能治?”众人无不撇嘴,没听说过,一个丫头片子会看啥病。
张美玉连忙摆手:“芳,你别瞎说,实在不行,咱就赔她们白面……”
刘二琴止住哭闹,指着明芳的鼻子:“你能治?你说得轻巧!你知道我家的黑猪值多少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