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工头陀此时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痛苦难当。过了半刻钟才疼痛缓解,只是瞧向黄药师,如见鬼神一样,再不敢口出恶言。
原来黄药师的附骨针的针上喂有毒药,药性却是慢慢发作,每日六次,按着血脉运行,叫人遍尝诸般难以言传的剧烈苦痛,一时又不得死,要折磨到一两年后方取人性命。
在黄药师想来,若不是这人武功尚可,还不配吃他附骨针。而一两年后,贤弟势力壮大,这人料来也可有可无了。
苦智对着火工头陀,不由叹口气,说道:“今后你就好好跟随苏帮主,希望你能化解内心戾气,重新做人。”
火工头陀最不耐烦和尚的说教,佛法有用,他还练武功干什么,本欲破口大骂,却听到苏离轻哼一声,黄药师却是没理会他。
想到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可怕,他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脏话憋回去。
苦慧在一旁合十道:“师兄,这等孽障就需要好好教训,今日若非苏帮主和黄先生在此,不知要出多大乱子。”
他说话间向苏、黄二人深深一礼。
其他僧众反应过来,忙向苏离、黄药师称谢。
少林寺方丈苦乘大师道:“苦慧师弟,你替我好生招待两位贵客。今日出了火工头陀一事,难保不会出现他人不经师传,私学武功,我得好生排查一遍,免得还有此类事出现。”
苦智点头,说道:“此事刻不容缓。”
他又向苏离二人道:“苏兄弟、黄先生还有弟妹,改日老僧再向诸位登门致谢。”
苏离微微一笑道:“苦智大师何必客气,今日得见少林高深武学,亦是我等福气。”
苦慧在一旁微笑道:“我师兄现在不便招待两位,苏帮主、黄先生,还有这位女施主,不若咱们下山喝酒去吧。”
阿芜好奇道:“大师不戒荤腥吗?”
苏离在一旁解释道:“练武本是极耗费身体的事,若是一点油水不沾,实是不行的。而佛门清规戒律的意义是为了修身养性,而非是规矩束缚。寻常弟子自是不能沉溺酒肉中,但苦慧大师这等高僧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当然不在此例。”
苦慧哈哈大笑,说道:“苏帮主说的大有道理,以后就这么跟方丈师兄解释了,我少林禅宗,见性明心,本就不该拘于形迹。”
他又向阿芜悄声道:“其实我们都不敢在寺内喝酒吃肉,但下了山,没戒律堂的人管,总要祭一回五脏庙。本来我们平日下山的机会都不多,这次方丈师兄发话,戒律堂的人更是找不到借口拦我。”
阿芜不由莞尔。
黄药师道:“走吧。”
那火工头陀中了附骨针,不敢私逃,只好跟着苏离他们下山。
众人在山下找了一处小酒馆,掌柜的一眼就认出苦慧,笑道:“大师,今日可带足了银子?不然,我得上山去收账了。”
苦慧骂咧咧道:“你把最好的酒肉都上来,银子不够,你上山要去。”
掌柜的一奇,道:“你今日恁地不怕回山挨骂了?”
苦慧微微一笑。
掌柜瞧了其余众人,心道:“老和尚今天有古怪啊。”
他手上倒也不慢,很快和店里一位伙计上好酒菜。
火工头陀却是不敢上桌,阿芜瞧他可怜,倒是给他匀了一些饭菜,火工头陀本来在少林寺受尽欺辱,头一次见人对他这般好,虽然冷着一张脸,还是说了一句“多谢”。
苦慧瞧在眼里,暗道:“这人还剩了点良心,不至于无药可救。”
他举杯和苏离等痛饮,酒到酣处,对黄药师道:“听说黄先生有弹指神通,指力冠绝当世,小僧不才,习练了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指,还请黄先生品评一二。”
原来今日少林实是在二位江湖高人面前大失颜面,苦慧想来,还是得露一门绝技,教苏、黄两位高人不至于看低少林,二来他显露大力金刚指精妙,自也对两位高人的武学有所裨益,算是还了苏离相救苦智,为少林解围的人情。
他端起酒杯,朝黄药师一敬。
只见那小小酒杯竟稳稳落在桌面上,而苦慧拇指食指正握着一圈陶瓷,便是以利刃削去,也没有如此圆滑光整。
苏离暗道:“这和尚手上劲力都收发由心了,且看看兄长的弹指神通。”
黄药师淡淡一笑,右手右手中指曲起,扣在拇指之下,轻轻一弹,一道指力射出,竟然将那酒杯生生弹入桌面里,好似生铸在里面似的。
若是以手指按压,这指法也不如何稀奇,关键是黄药师只是凌空虚弹,仅凭隔空指力就做到这一点,自是当世神技。
苦慧不由拜服。
苏离亦心中暗忖道:“这些日子里,兄长好像没怎么练功,武功居然又精进不少,这华山论剑,要取得天下第一,也太难了吧。”
他却不知,原本黄药师的聪明才智决计不在九阴真经的创造者黄裳之下,只是他所学太多,以至于在武功上分心,故而终归不能超过洪七等人。现在他视自己为苏离兄长,见苏离武功一日千里,生怕哪天苏离武功胜过他,这兄长当得名不副实。
故而每次夜里跟苏离说睡觉去了,其实都是暗自用功不坠。只是他天赋异禀,早上休憩片刻,便又恢复精力。
故而苏离总以为黄药师不喜欢练功,其实在他睡觉的时候,黄药师都在努力修习武学,用功之勤,足以和苏离上终南山见过的武痴周伯通相比了。
黄药师瞧见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