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芸回到俞府中,躺在软塌上只觉得身心疲累。这才一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且没有一件事有着落的,她是真的累了。
两个丫鬟见到她这样也是心疼,可除了帮宝芸准备好吃喝,其他的就帮不上什么了。
晚膳之后夜渐渐深了,宝芸却没有休息的打算。她还在等,等着和颜将那个她所谓的父亲的具体资料带回来。
杜明能拖时间,但是最多也只能拖明天一天了。
差不多等到午夜,和颜才匆匆进来,见到宝芸还在等,脸上闪过一抹歉意,忙抱拳道:“属下来迟了,让小姐久等了。”
宝芸的确是困了,掩唇打了一个哈欠,道:“无事,你们可查出什么?”
“查出来了一些,但是不完全。那个人是来自宜城,我们去宜城的人还没有回来,不过我们查出来,此人和俞明江有过接触。”
和俞明江有接触?宝芸的嘴角斜斜的勾了起来,对于这个结果,她没有刻意去想。但现在知道了,似乎也是在意料之内。
但她还是有些吃惊,因为这意味着告诉别人俞明江戴了绿帽子,似乎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戴这样的帽子。
不过仔细想想,她也能想明白。要是这件事最后真的证明了她并不是俞明江的女儿,那最后吃亏最多的还是她。
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孔柔的名声被损毁了。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将你们查到的先告诉我。” 理了理思绪之后,宝芸才说道。
和颜一低头,道:“此人名叫范成,老家是宜城的,今年年中的时候才来到了京城。但是没有活计做,整天就是游手好闲,混吃混喝,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更是穷困潦倒。在去京兆府的前一天晚上,还在赌场输了二十两银子。”
“属下们顺着银子去查,询问了范成家周围的邻居,有人说是两天前的深夜见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进了范成的家。巧的是,我们有人两天前的深夜见到俞明江身边的小厮连二从后门悄悄的出去了,这时间是对得上的。”
“这个连二喜好逛花楼,今天晚上出手甚是阔绰。花楼的姑娘也套出话来,说最近他办了一桩差事,得到的赏赐很多。查到这里,属下以为基本上可以确定,这范成是俞明江找来的人。”
听完宝芸的笑容越来越寡淡,静静的看着桌上的茶盏,手上用茶盖将茶沫一点一点的撇开,直到茶沫完全消失,只剩下清透的茶汤和碧绿的茶叶。
她不说话,房间中谁都不敢出声。看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仪丹和采云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仪丹觉得都要窒息的时候,宝芸才缓缓道:“这件事是俞明江做的无疑。”
闻言三个丫鬟都抬起头看向了宝芸,和颜以为宝芸是根据她的话确定的,想了想之后说道:“小姐,属下们也只是推测,毕竟还没有拿到是俞明江主使的确切证据。就算真的是连二去找了范成,我们也还没有证明是俞明江授意。以目前的证据来看,也不能排除连二是受他人指使的可能。”
宝芸笑着摇摇头,那笑容是冷到了极点,一字一句道:“你们没有发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直到现在俞明江都没有来过,或者派人来来问候一句吗?”
三个丫鬟恍然大悟,是啊,自己的女儿被别人污蔑不是亲生的,自己被污蔑戴了绿帽子,俞明江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今日俞明江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平日里是什么样今日还是什么样。只是今天晚上他关上了书房全部的门窗,我们的人也看不到他的情绪是什么样的。”和颜听了宝芸的话,补充道。
“不管他是什么情绪,你们想想,往日里只要有一点和我相关的事情,他什么时候不是来这里兴师问罪。”宝芸笑的越发嘲讽。
这的确不是俞明江该有的反应,按照正常的反应,俞明江早就来问她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或者自己就暴跳如雷,亲自去找那范成找证据了。
可现在却是安静的可怕。
“我想他是想做出一副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到时候杜大人肯定会叫他去问话,他定然是要做出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届时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外界的人就明白了。”宝芸道。
仪丹和采云十分的心疼宝芸,这个世上哪有会有非议自己女儿身世的父亲,不,这也不是非议,这就是算计,是污蔑。
污蔑自己的妻子不贞,她们平生所见也就是俞明江了。
和颜除了心疼之外,心里也是拔凉一片。她以为自己的年幼时父母就去世,被家族中的人将原本属于她的遗产都分刮干净,最后将她扫地出门。
若不是卫嵘,她只怕是会在雪地中冻死。
可是现在与宝芸相比,她的身世只能算是凄惨,宝芸这才是真的……闻所未闻。
宝芸自己倒是没有这么难过,她原本就不是俞明江的女儿,所以俞明江这么做她更多的是气愤,而不是难过。
为原主感到气愤,为孔柔感到气愤。她们是造了多少孽才会遇到这样的父亲,这样的丈夫。
就算是不为了她的安全,为了以后她的处境不这么艰难,就是为了这具身体里原本的那个姑娘,还有孔柔,她都不能让俞明江得逞。
“去将这些消息张嬷嬷,她知道的越多,就越好套范成的话。”宝芸深吸一口气,看样子是准备好迎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