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县丞满脸是汗,望向远处撕打成一片的场面。
有越来越多的百姓捡起路边的石子和树枝子,利用手边的一切当武器。
还有脱下鞋的,向试图逃跑的万家奴仆身上扔。
没一会儿就三五个人共同逮住一个猛揍。
看起来人头都不够分了。
有看到情况不好,及时向新知县投诚的捕头和留守衙役们,正在向万家奴仆挥动武器。
还有新知县带来的所谓家人。
那几名汉子就不怕错手杀了人嘛?
是啊,他们好似不怕。
大树坡下,已经杀了两人不是吗。
吕县丞眼睁睁看到王忠玉一斧头下去就直奔人头,下手那叫一个狠。
吓得他当即就闭眼,都不敢看那斧头到底落没落下,只知过会他再睁眼望过去,地上已经躺下好几名吱哇乱叫身上有血的人。
吕县丞也有偷偷观察新知县的表情。
就发现宋福生看着远处混战到一起,顷刻间啊,就躺下几十上百名身上有血的人,居然连眼都不眨一下。
宋福生越这样,吕县丞内心越害怕。
完了,彻底闹大。
上千的人,在县衙前街共同群殴,压都压不住,过后黄空府会立马就知晓消息。
按理,守备大人的副手是上上任会宁知县的儿子,那位能有今日,用了万家不少孝敬银两,他应该觉得今日这事传到黄龙府会对宋福生不利。包括府尹大人冲柳将军,也会问责宋福生。
可是,吕县丞就是觉得好像收拾不了宋福生。
别问他为什么,是一种直觉。
那直觉来自于宋福生站在那里,不惧任何事的底气。
吕县丞甚至觉得,即使是黄龙府的府尹要是敢随意问责宋福生,别看咱们这位新知县不过官居六品,竟给他一种第六感,他的这位新同僚,靠科举上来的进士及第出身,到时就敢捅破天。
所以说,吕县丞不看好万家了。
他很后悔没有像县尉一样干脆请病假,不露面好了。
他额头不停冒汗,在心里不停揣摩着,怎么给自己从万家那旋涡里摘出来。回头将这难过的一日度过去,到了家,就将可能会成为他和万家走动极近的证据处理喽。
在吕县丞脸色很难看时,秦主薄可是当着百姓面前,当着宋福生的面在眼圈通红落泪。
秦主簿在声泪俱下说:
“大人,属下是激动的,属下为官多年,从没有看到如此官民一心的场景,属下失态了。
但请求您允许属下失态。
因为属下只要一想到今日上任的如果不是一身正气的您,这会宁县衙将会是什么样。
属下又想到您今日才来啊,既荣幸与您能共事,又很痛恨自己无能,让您刚到几个时辰就要收拾一摊烂摊子……”
宋福生看到富贵他们已经开始往回带人了,摆摆手制止秦主簿别再说,也是实在听不下去耳了,“老秦。”
“恩?”
老秦是什么鬼。
难道又一次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当听完宋福生的命令,秦主簿笑了,老秦好,这名好,说明大人不拿他当外人啦。
“大人,属下这就去办,亲自去收拾牢房。”
秦主簿一撩官服,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谁也不能阻挡他奔前程,大步流星向官衙里走。
大人,您等着,看我老秦都给您办的妥妥的。
一,给牢房里现羁押的人犯塞一塞,挤一挤,非得倒出能塞下万家一众闹市奴仆的监牢。
二,让厨吏们给咱老百姓熬米汤,官衙给不起粘稠的粥也喝点汤,咱不能让百姓白忙。
三,这就让各账房准备好,大人,只要您一声令下,咱点灯熬油也要给万家的帐母审的明明白白的。
对了,大人,过后属下得提醒您啊,要罚那万家银两。就算他们稍后说出花儿来,假使说他们是自己来的,也要先扣给万家监管奴仆不当的帽子。
仆从出错,罚主子银两,这天经地义。
还要从万家合法的账目里扣除。
四,老秦我安排完这些,就将办事桌子抬到县衙门口,摆上笔墨纸砚,一边让百姓们在旁喝口米汤,一边将今日的好小伙子们登记造册。
绝不会漏掉任何一个好样的。
我老秦算是看出来了,大人,您要尽快有自己放心的队伍,总不能出事就招呼百姓们上吧,有些时候,现招呼来不及,咱必须要有好使唤的队伍。
更不会瞎分发五百钱。
没帮忙的想混钱?没门。大人,到时你就知晓我老秦是火眼金睛了。
一队队被制服的暴乱份子被带回。
“要立即就审吗,大人,我这就去安排,”吕县丞一改之前,积极道。
要是审,他这就去安排。
人数太多。
公堂下,一场下来,至多能审几十人,因为还要有大量衙役控制着这些人。
并且吕县丞也看出来了,宋福生不是向后托事的性格,瞧那样,当日的事必须当日办,所以他认为宋福生会在今日将这些人全部解决。
但他猜错了。
宋福生说,还用审吗?这不就是冲击衙门罪吗?
这么多人看着,他们是一群有组织的策划、指挥,试图强行侵入官衙,试图对官衙打砸抢,试图用暴力威胁本官公正判案,使官衙无法进行审案,造成严重损失,性质及其恶劣。
直接就烙字吧,首要份子,十年徭役,为官衙干活。其他人三至十年,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