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团长大侄子,”就在这时,一名老太太顶雨来了油棚子。
“是五福婶子啊,来,坐。”
五福婶子一脸意外,仰头看宋福生:“你知晓我?”
“瞧您这话说的,一个村里住着,我能不知道嘛。您家老三叫三猫子是不是?是我姐夫手下。”
“哎呀,是,没想到你这么忙,还能记得我。
那个啥,团长,我没别的意思,你叔不让我来问,可是我这心没底。
其实昨儿见到你就想问来着,被你叔给骂了一通硬憋了回去。
这不嘛,睡着睡着,惦记三猫子睡不着,他走到哪了?”
提起这个,宋福生发愁:“婶子,村里不止你一家小子去镖局干活,外村更是不少。你们没来问,我也知道你们急。我也急。我说不清啊。”
“怎的呢。”
“正常来讲,像我姐夫早出发那趟应该回来了,你家三猫子就在那队伍里。
可是咱不知晓外地下没下大雨,他们路上会不会被耽搁。
不过,你老放心,他们只要到了奉天,即使城门进不去也能收到信儿,啊?
我那里留人每日跑城门,会收到消息先回家的。”
“是是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真没别的意思。
你叔也说过,这年月,做啥没危险,出去给人背木头还有砸断腿回来的,这不是自己乐意挣那份钱吗?又没人逼着,倒是我们争着抢着要去。
可是,我这当娘的不就是?团长你别误会就成。”
宋福生点点头。
打发走五福婶,宋茯苓问:“爹,不能出什么事吧?咱们家可是过两三个城池就有落脚点。”
“不知道。不过,你几个伯伯叔叔野外生存技能比我强,走过野路上过战场,就差翻沼泽地了。现在给他们练的,方向感也比我强。我主要是担心这雷电和泥石流。”
宋茯苓听完摇头:“这买卖不好。”失联,走的太远。
宋福生双手环胸站在棚子口,望着外面的大雨说:“好不好,不让干估摸都不行了呢。让你富贵叔回来,他第一个不干,去过京城,那家伙,心也野了。”
还说,这趟回来给他带好吃的。
富贵那人,可以说,目前是宋福生的第一心腹,比起亲哥哥们都重。四壮是武力第一心腹,敢将命交给四壮。
如若有一天需要离开这里,他想,他会将富贵一家和四壮带走。
就在宋福生惦念着这些人时,镖局那些人已经离奉天城越来越近了。
并且是三支队伍汇集。
之前,在七日前。
打头的田喜发队伍,在山上埋土包躲雨时,独眼宋福寿带领第二只队伍也上了山,走不了啦,为躲雨。
“你们骡子呢?”咋只有人回来。
“牲口直接就留在幽州城了,我一看情况不好,那里下暴雨,咱人行,怕骡子受不住。郭大哥带领人留下喂骡子,等天好再赶回来,就是晚回来几日。”
田喜发羡慕的,和一脸雨水的王忠玉对视。
他们返回的早,那时候还没下雨,哪想到走一半会这样。
带着骡子,快赶上拖家带口了。
没办法,只能上山,埋土包藏人,让骡子住进用大树叶子、砍下的树枝、雨布临时搭的棚里躲雨。
“你们还有多少口粮?”
“你们这是躲几日了,弹尽粮绝啦?”宋福寿招呼手下:“上列巴。”
就这样,宋福寿这只队伍,也跟着在田喜发他们,在山上躲了两日,且冒雨下过山,想看看路对面的河。
那鱼,直往外窜,要不要捞鱼吃啊?嘴里淡出个鸟。
正要返回山上,自制家伙什扎鱼吃时:
“前方是何人?!”
“我是宋福生!”
宋富贵猛的甩了下湿漉漉的头发,乐了。
“我是宋福生”,是千里马各支队在路上狭路相逢时的密令,见面看不清时先大吼一声,对得上就不用警戒,免得麻烦。
要不然人多,谁知道那一帮汉子是干啥的,别到了跟前儿猛的扑上来抢货。
而且,这密令,宋福生本人并不清楚。哪想到兄弟们会胆肥的,还敢编排他?
宋富贵用兽角,长吹一声,这叫鸣角收兵。提示后面众兄弟不用掏刀,也是在提醒对面,“我是友军”。
这个,是他们从真正的战场上,从陆畔那里学来的。
两方见面,在路上说话。
干啥呢?
要扎鱼。
宋富贵:瞅瞅宋福寿你蒙眼睛的布,湿的都直滴答水,还惦记吃呐?个馋鬼,赶上你老哥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扎个屁鱼,这么大雨,不赶紧回家在磨蹭什么?”
“闪雷电。”
“闪啥也要先回家,你都能不怕雷电要吃鱼,还怕赶路吗?”
几个支队领导立即碰头,通过举手表决,意见统一,全票通过,冒把险吧,雷劈着谁就算谁倒霉,只因他们很想尽快到家。
越是这样的灾天,越是要赶紧回去。
不知奉天城的天气情况。
不知福生兄弟人手够不够用。
不知家里的老人孩子媳妇们怎么样。
浩浩荡荡的三只队伍,一个个汉子在雷雨中前行。
密布的雨,迷了他们的眼。
没有宋福生在旁边嘟囔,富贵他们早就将没得大用的过滤包扔在幽州城,在赶路时,渴了就张嘴冲天接雨水,喝一肚子冰凉的雨水。
有人反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