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米寿搂着陆畔的脖子:“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陆畔望着怀里的小人笑,对,还有这句,这句才是最恰当的。
高屠户推开辣椒基地的木门,正好看到了陆畔。笑得一脸褶子弯腰打招呼道:“将军,我这摘辣椒呐,想着给您带一些。”
“好,”陆畔冲高屠户点了点头,惹得高屠户高兴的不得了。
看来阿爷说的对,小将军不是那种会嫌弃他们的人。
顺子也有点意外。
少爷竟然真要收下?这可是头一回要从别人家往回拿东西,并且他们俩是骑马,怎么往回带啊,少爷出行连换洗的衣裳都懒怠。
烤炉房外,一个烤炉房的窗纸是新糊的,另一个还是破碎的,没来的及糊呢。
窗台上、窗台下,结着很多冰溜子,地上也是几大摊冰面。
米寿指着冰溜子说:“哥哥,昨夜,姑父他们顾得上前面,顾不上后面,也没想到狼能踩着同伴的身体,过了挖的深沟,从后面过来了。然后奶奶她们,还有好些个伯娘婶子一起用石灰,烧热了水,烫那些狼。”
说到烫时,米寿攥了攥小拳头。
陆畔还没有说啥,
顺子先接话道:“对啊,忘了你们还会用生石灰烧水了。”
那玩意,没一会儿就能咕嘟咕嘟冒泡烧沸。
这些人,也真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护卫自己。
而此时马老太也在蛋糕房里,正在扒皮,扒下蛋糕上沾的灰,给外面的那层扒掉,卖是指定不能卖了,但可以给家里这些娃子们吃。
听到外面有说话声,老太太探头瞅了眼,“嗳呦,将军,来来,快进屋。”
陆畔说:“不了,您忙,我就是转转。”
马老太激动的,紧张的,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那个啥,得亏了将军他三姐,俺们一起开了几家店,也不知将军晓得不?是三小姐瞧得起俺们。您放心,俺们指定好好干,就是今儿?”
陆畔说:“不要紧,回头进城,我会告诉一声,好好歇一日。”说完就点了下头,然后才离开。
马老太半张着嘴,望着陆畔抱米寿离开的背影,满脸不可置信。
她以为自个耳朵出毛病了。
小将军刚说啥?那样身份的人,竟然要帮她捎口信儿。
再往后走,过了蛋糕房,就能看到被狼撞倒一片的栅栏了,也能看到转圈挖的深坑,比之前宋阿爷给介绍的深坑要震撼的多。
因为那时介绍,只是去地窝子看蒜黄一走一路过时介绍的。
“拽,拽,使劲拽。”
后院,这里。
好些个人正扒狼皮扒的热火朝天。
这些人的头上,已被雪染了白。
地上的雪,却被狼血染了红。
陆畔问米寿:“怕吗?”如果孩子怕,他就抱着回去。
米寿摇了摇头:
“不怕。
哥哥,昨夜,蒜苗子被一头恶狼扒了窗户吓到了,喏,那就是他家,他家离这里最近。
他还和那头恶狼对上了眼,就是我给他哄好的。
还有小蔫巴,他看到他爹差点被狼给掏了心,吓得哇哇大哭,也是我哄的他。
我哄他们到天蒙蒙亮呢,直给他们哄得都困了。”
陆畔用大拇指,蹭了蹭米寿冰凉的小脸。
所以,你的眼睛成了肿眼泡,双眼皮变成了三层双,你也跟那些小伙伴一起哭过是不是?
这么小的人,亲眼见到十几头狼进了院,怎会不怕。
亲眼见到家人和一群狼在恶斗,这头打退了,那头又冲上来,随时可能会撕咬他们最亲的人,怎会不急。
顺子听的心里也贼不是滋味。
陆畔扶起画有一个小人,上面打着叉的警示牌子。
仔细看了眼这副画。
这些人费劲在纸张上刷油,以防下雪下雨污了画,又费工夫特意做木架子沾上这幅画,应是在提醒,如果有从后面来的村民别掉进沟里。
别坏心,跳篱笆院,跳进来会有危险。
这伙人,连对待坏心跳篱笆院的人,都抱有一颗善心。
顺子撸胳膊挽袖子,笑着来到田喜发他们身边:“来,我给你们搭把手。”
不用问,这些人如此着急扒狼皮,定是要给他们家少爷带回去。
其实,国公府缺这东西吗?
别说狼皮了,用襄着金边盒子装的整条虎皮,都在库里摞的堆灰,好些个,也不当好东西。
但顺子知道,他家少爷却一定会收下这伙人扒下的血淋淋狼皮。
给田喜发吓得,“可不用,俺们这就整完了,几下就扒掉,真不用麻烦您,”一扭头瞧见陆畔,更是举着两只带血的手,上前打招呼,自个浑身上下又埋汰,不上前打招呼,也不好。
在后院的其他汉子也是,一个个脸上挂着憨厚的笑,但笑容里夹杂着敬重、拘谨,以及无所适从。
米寿倒欢快的给介绍:
“那个是姑父。”
“那个就是四壮。”
“那个是郭伯伯。”
“哥哥,那个就是蒜苗子的爹。昨下黑,王三叔的屁股被狼挠出了血印,王三叔,你怎不家躺着?”
王忠玉一脸抹不开,这孩子,和人家说那个干哈。
在陆畔眼里,王忠玉的伤,他看不到。大伙的伤,他也没看到。
但是他看到了宋富贵的破棉袄。
棉袄被恶狼抓的,胸前破布,风一刮,一荡一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