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让你嫁崔承誉是我主意,你不答应,我也顺着你,想着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毕竟陪你过下半辈子的是你的夫君,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
“可你却转身跟崔承誉一起构陷黎儿未来的夫婿,你的心思怎么能这样歹毒!”
殷正业说到最后,面色已是涨红,庭院周围听到动静的小厮婢女纷纷赶过来,但不敢靠太前,只各自猫着腰躲着。
殷青筠俏脸微寒,越过屋檐散下来的阳光也照不进她沁凉的眸底,看着殷正业那丑态百出的模样,她实在有些心交力瘁,思虑了片刻后才轻声问道“敢问父亲,什么叫做构陷,女儿跟崔侍郎一起构陷了陆家?父亲真是抬举女儿了,女儿委实受宠若惊。”
到底什么叫做构陷。
崔承誉堂堂崔家嫡孙,为人处世向来都是公平公正,断不会胡乱捏造证据攀诬陆家。
难为他了,今时今日竟然因她背了个无辜骂名。
不过这一回崔承誉是有些趁人之危,趁着陆文和的案子给了陆家致命一击,可那呈给皇帝的罪证却是白纸黑字明明白白,不然皇帝不可能直接派人贬黜整个陆家。顺带还收回了陆元启手中的一半兵权。
陆家被削了一半兵权,京城中就只剩下了永昌伯府、义勇侯府和崔家三足鼎立。
这是个好局面,相信这也是皇帝提携崔承誉的最终目的。
一切都朝着大好的迹象发展,陆家一朝势弱,将来陆皇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将萧桓当作傀儡扶持上九五至尊的帝位,就算她还有那个本事,但她失去了陆家这颗大树,对萧祉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萧桓将来被陆皇后压迫剥削的日子也不会到来。
只有殷正业这个蠢货,现在还在这里怨天尤人,怨恨崔承誉不该对陆家下这样的狠手。
殷正业避开了她的问题,诘问起她对殷青黎的用心“你何苦这样糟践自家人,黎儿倒了大霉,于你有什么好处?”
殷青筠垂着眼尾,微微一笑“于我有天大的好处。”
殷正业听了这话险些忍不住再次举起巴掌给她来一耳光,都是一个爹生的,她这样看不顺眼自己的妹妹,半点都不让妹妹好过么。
殷青筠继续道“那父亲就当是我嫉妒她吧,我同她是姐妹,往后亦是要嫁给两兄弟,可天家皇族哪里来的手足之情,太子仅有的依仗倒了,这于我难道不算是天大的好处吗?”
“你可终于把你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殷正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对殷青筠失望过,顾不得两人还在回廊上,庭院周围还藏着一些下人偷看偷听,就对殷青筠发起了滔天怒意“从前黎儿总说你排挤她欺负她,我还当是她心思软,误会了,不想你竟一直存着这种想法!如今连她的婚事你也要来捣乱,你可真是为父的乖女儿啊。”
“那父亲以为,我该怎么掏心掏肺地对殷青黎?”
殷青筠险些失笑,只差没把殷青黎和林姨娘算计殷正业的事情给抖出来。
不过转念一想,那日府中大宴,殷正业想要送给萧桓生米煮成熟饭的人突然间换成了殷青黎,想必殷正业是晓得的,一直都晓得是林姨娘做了手脚,若不是殷青黎自愿的,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萧桓发生那样的关系。
他们才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殷正业的心里头,从来就没有她和陈氏的位置。
可怜陈氏,跟了他许多年,从糟糠妻到如今的相府主母,却仍在他心中没有半点地位。
“父亲说我算计太子,是为了三皇子,是为了往后我自己的一身荣华,可父亲呢,您一门心思襄助太子,偏帮陆家,甚至找人替陆文和做伪证,企图替他逃脱杀人罪名,可您这样做,满京城的人都看不懂,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殷青筠望着面前这个只有血缘名分的父亲,问出了藏在心里两世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光世家名门之间不明白,陈氏不明白,她活了两世也还是没明白。
殷正业是有病么?
非得要找陆家合作。
连义勇侯府的顾雁婉都明白,将来就算是萧桓登基为帝,凭着他跟萧祉从小到大的情谊,断然不会为难与他,不说留在京城呼风唤雨,去封地做个闲散的富贵王爷还是能够的。
殷府只有一嫡一庶,简直上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一并嫁给大周朝仅有的两位皇子,这样的荣耀风光,殷正业怎么还不满足。
将来无论谁输谁赢,殷府都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可殷正业却一头发热跟陆家弄起了幺蛾子,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不但将殷府的后乱断送,还在皇帝跟前失了脸面。
“父亲您有没有想过,陛下愿意容忍您至今,又是为何?您却一再阳奉阴违,在朝中结党营私,甚至跟他最忌惮的陆家一起扶持太子,您有没有想过,若是陛下恼了耐心用尽了,殷家会不会就是下一个陆家?”
殷正业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到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但脸色通红憋得又发了青,强撑着一口气张着嘴,但又说不出话来。
殷庆听闻自家相爷和大姑娘在这儿吵了起来,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看样子今天反倒是大姑娘吵赢了?
“相爷,相爷,相爷您没事吧。”殷庆带着人凑近前去,亲自上手给殷正业拍了拍胸口顺气。,
殷正业喘着粗气缓了许久,才又抬起手绕过殷庆的肩头,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