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太子,是天潢贵胄,但是他害死我父亲,就该我为父亲偿命!”杜紫瑜怨恨地看着太子楚铮,目眦欲裂。
费尚书沉思片刻后,道:“杜姑娘,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虽然整件事情听起来前因后果都很通顺,但是是不是真的,需要证据证明。
毕竟杜紫瑜状告的人可是当朝太子。
“我有证据!”杜紫瑜说时,从怀中拿出一叠纸来,“这些年送去边关的银子,都记录地清清楚楚。”
费尚书作为主审官,先行接过“物证”查验。
“这是我去看望父亲时,父亲写下来的。”杜紫瑜又解释了一句。单凭纸张,便能看出来是近日所写。
费尚书看过后,方才交由内侍呈到御前。
“陛下,这的确是杜言才的字迹。但其中记录的东西,还需查验。”费尚书为人谨慎,说话滴水不漏。
字迹是不错,但上面记录的东西是真是假,他可不会轻易下结论。
皇帝看过呈上来的物证,顿时脸色一沉,每年拨给祜州的赈灾银竟然有一大半都送去了边关!
虽然边关也需要银子,可是那也不能背着他私自挪动公款!
再者,这些银子送去了边关,还是送到了太子的私库?
“太子,你有何话说?”
众人都听得出来,皇帝的语气并不好,看来呈上去的物证,皇帝已经信了一大半。
前有杜言才以死明志,后有杜言才之女金殿鸣冤,人证物证具在,连皇帝也动了怒,太子楚铮大概是完了……
贪污公款,诬陷忠良,这样的太子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转眼间,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起了多少猜测。
太子楚铮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这些罪名倒不至于会没命,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件事肯定不会不了了之。
只怕,东宫要换主子了……
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一时间不少人纷纷在心头狂喜。
在皇帝的示意下,内侍将物证递到太子楚铮面前。楚铮却看也未看,他心里清楚这个物证是真是假。
“费尚书已经审完了?”楚铮的语气平静,丝毫没有任何慌张之感。
费尚书略微思索了片刻,方才恭敬地答道:“具体还有待查证。”
他一向不掺和派系斗争,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都不愿得罪任何人,包括太子。虽然目前的形势对太子很不利,但是却也不能完全肯定地说,太子有罪。
楚铮眼眸微冷,“费尚书审完了,本宫却还有疑问。陛下下令,杜言才押解回京,杜家家眷暂押祜州府衙监牢,为何杜姑娘会出现在京城?”
费尚书面上一怔,是啊,杜家的家眷按理说此刻应该被关在祜州监牢,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是他疏忽了,前几日杜言才死在牢里,为着这事儿,他急昏了头,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点——一个本该在牢里关着的女犯人出现在这里,这种行为等同于越狱。
杜紫瑜出现在人前,这件事情本身就有问题。
“这……是下官疏忽了……”
费尚书很是汗颜,尴尬不已,亏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刑部尚书,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转而立刻发问:“杜姑娘,你本该在监牢里,怎么会来到京城?你是不是越狱出来的?”
“我没有越狱!”杜紫瑜脱口而出。
这时,霍思锦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这件事情长锦倒是略知一二。杜姑娘是杜言才的女儿,本该一并收押监牢,只是当时衙役上报,杜姑娘已经被送去寺庙出家,律令有规定,出家之人,不受家族牵连,所以她才没有在收押之列。”
“只是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想来是杜家家眷收买了衙役。”霍思锦指了指杜紫瑜浓密的乌发。
送去寺庙出家,却发丝依旧在,这是出的哪门子的家。
霍思锦在心头叹了口气,也是她的错,杜家将女儿送去寺庙只不过是暂时避一避,并没打算真的让她出家,这事儿她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她当时想着杜紫瑜不过是个弱女子,她父亲做的事情她也未必知情,既然如今顺水推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她也无妨。
一时心软,没想到却带来今日祸患。
如此看来,她就不该心软。
她在心头对自己说道:霍思锦啊霍思锦,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对别人心软,别人可未必会对你也一样,被人反咬一口的事情,你从前还没经历够吗?
“长锦也有一个疑问,从祜州到京城,千里迢迢,杜姑娘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是如何安然无恙的到了京城?并且还顺利进了守卫森严的监牢?长锦记得陛下曾经吩咐过,杜言才是要犯,没有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旨意,旁人不得探视。”
费尚书面如菜色,他真是急昏了头,居然漏掉了这么多疑点,杜紫瑜孤身一人安然无恙地走到了京城,背后没有推手怎么可能?
其中疑点,费尚书也来不及细想了,当下先告罪:“监牢看守不利,是微臣失职。”
“你当然失职。”接过话去的是楚铮,“放外人进监牢是失职,要犯被杀,更是失职。”
费尚书脸色泛白,监管不力的罪名他是担定了。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在灵光一闪,连忙疾声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杜言才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所杀?”
他到底做了多年的刑部尚书,抓住了太子的弦外之音。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杜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