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簿道:“下官相信大人的为人!”
陈主簿这般执拗的模样,倒是让谢瑾澜有些无奈了,遂揭过不提:“陈主簿追着本官而来,可是不解本官为何如此判案?”
陈主簿微一颔首:
“正是!此案的真凶日前尚未有丝毫头绪,这程升却突然投案自首。在入王员外府之前,他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又怎会因为连日来的噩梦而改变原有的想法?
如若他当真心怀愧疚,为何会时隔这么长的时间?下官总觉得,他有所隐瞒。”
谢瑾澜笑道:“陈主簿所言不错,本官如此,正是为等另一知情人上门。”
陈主簿微微一愣:“另一知情人?大人的意思是说,那程升是为了包庇他人而认罪?如此说来,真凶另有其人?”
谢瑾澜笑道:“正是如此!”
看着谢瑾澜这般笃定的模样,陈主簿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大人可是已然查出真凶是为何人?”
谢瑾澜却是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陈主簿届时就知晓了。”
见谢瑾澜不欲多言,陈主簿只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疑惑。
……
如此过去了五日,却依旧无人因程升一事来到县衙。
看着悠闲自在的躺在藤摇椅上,微眯着双眼在院中晒太阳的谢瑾澜,阮叶蓁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
“谢瑾澜,明日就是程升刑场斩首示众之日,这张小柳还不来县衙自首,莫不是当真打算让程升替她受死?”
谢瑾澜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淡淡的看了一眼焦急踱步的阮叶蓁后,复又闭上了双眸。
阮叶蓁气急:“谢瑾澜,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谢瑾澜语气慵懒的对身后不远处的墨砚吩咐了一句:“墨砚,本官有些饿了,去让厨房弄些糕点过来。”
墨砚应声退下。
待墨砚的脚步声远去,谢瑾澜才不急不缓道:“行刑是在明日午时,还有一日的时间,你急什么?”
阮叶蓁闻言,双眸陡然一亮:“如此说来,你心中已有对策?”
谢瑾澜却道:“并无。”
阮叶蓁郁闷:“那你……”
“一切静观其变。放心,我不会让那程升蒙冤而死的。”谢瑾澜云淡风轻的打断了她的话。
饶是谢瑾澜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用处,但阮叶蓁的心却是不知怎的就这般安定了下来。
晚膳过后,夕阳西斜。阮叶蓁抬眼看了看天色,约莫一个时辰后,天色就会完全暗下来,届时她就不能待在县衙了。
看了眼身侧神情淡定的谢瑾澜,阮叶蓁脑中不由得回想起午后两人之间那简短的几句交谈。
她的心底也就是因此,才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丝毫的焦躁。或许是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相信着谢瑾澜的为人吧。
在夕阳的余晖中,阮叶蓁静静的看着谢瑾澜的侧脸出神,眼神有些涣散,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阮姑娘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是终于发觉我长得俊郎不凡?”
谢瑾澜的调侃声突的响起,唤回了阮叶蓁有些飘远的思绪。
意识到谢瑾澜说了些什么,阮叶蓁面色陡然一红:“你的面皮可真是比城墙还厚!”
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谢瑾澜笑道:“阮姑娘过奖了。”
阮叶蓁顿时一噎,瞪着双眼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阮叶蓁循声望去,但见墨砚的身影出现在拱门处。
行至近前,墨砚行了一礼:“大人,张小柳求见,此刻就在县衙大门处等候传唤。”
阮叶蓁闻言,面上顿时一喜,随即侧过脸庞期待的看向谢瑾澜,早已把先前的不快抛之脑后了。
谢瑾澜的视线依旧落在手中的话本上,淡淡道:“传她进来回话吧。”
墨砚应声而退。
阮叶蓁双手轻轻一拍:“太好了,张小柳终于是来了。”
谢瑾澜轻轻翻过一页,不语。
此刻,阮叶蓁满心都是有关于张小柳前来县衙一事,并不在意谢瑾澜此番态度。
在阮叶蓁颇为急切的期盼中,墨砚终于是带着张小柳出现在了院中。
行至近前,墨砚拱手一礼:“大人,张小柳带到。”随即来到谢瑾澜身后站定。
张小柳跪地行了一个大礼:“民女见过谢大人!民女有罪,还请谢大人收押民女入牢!”
谢瑾澜手上的书本轻轻一合,饶有兴味道:“有罪?张姑娘所犯何罪?”
张小柳直起上身,直视着谢瑾澜的双眼:“杀害王天赐的真凶不是程升,而是民女!程升是无辜的,还请大人放了他。”
谢瑾澜眉眼一挑:“哦?你们二人皆言自己才是凶手,本官究竟该相信何人?”
随即他从藤摇椅上起身,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地的张小柳:“张姑娘不若随本官一同前往牢房,与程升当面对质吧。”
话落,也不待张小柳是何反应,径自朝前走去。墨砚随之紧跟而上。
张小柳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眼神一定,起身垂首跟在了墨砚的身后。
阮叶蓁行至张小柳的身侧,凑近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
但见她无悲无喜的双眸中,好似多了几分轻松。
是因为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不用让程升替她顶罪,不必心怀愧疚吗?
阮叶蓁不知该如何评价张小柳此人。
在京中之时,她虽在母亲的带领下见识过后宫妃子们的争宠手段。也曾偶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