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爹是李精白?!”张庭攸地变了脸色。
李精白……
他死也忘不了这个名字!
当年连云寨入山东,临淄一役在这个人的手上吃了大亏,甚至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都永远留在了那里。
如今他犯了事儿被抓了?
“是,是啊……”李信怔了怔,不明白为何听到父亲的名字,眼前这个人会有这么大反应。
然而张庭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李公子,我知道你是大寨主的朋友,然而这件事请恕我连云寨爱莫能助。”
“为,为什么?”
“实话告诉你,我们三十六营马上就有一桩大行动,需合兵一处,共破洪承畴的围剿,救出被困在秦岭的兄弟,闯王使者来就是和苏大寨主商议此事。”
“这……”
“所以,公子要我们为你一人一家之事,置联盟兄弟于不顾,未免也太不通情理了吧。”
“我……”李信忙道,“我也不需很多人马,只要百余精兵即可。”
“抱歉得很。”张庭摇头道,“莫说百余精兵,就是一兵一卒都不能,否则三十六营其他兄弟问起,我们怎么说?”
“你……”李信噎了个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救父之事十万火急,只得放弃了和他分证的打算,“这件事我自己和你们大当家的说。”
说着,抬起脚步就要往里走,不想立刻又被拦住了。
“大寨主正在和闯王使者秘晤,眼下没功夫见你。”张庭的语气冷的仿佛结了冰。
“你,你们……”
李信又急又怒地看着眼前二人,正要高声质问,却忽然冷静了下来。
这两个人为何死都不让自己进去,甚至连通传一声都不肯?
难道……
是苏子晴现在已经重新成为了大寨主,有了复仇的资本,已经不需要自己,所以要把我一脚踢开?
而她又碍于面子,不好直接说,所以才故意让人挡驾,好叫自己知难而退?
一念即此,李信霎时手脚冰凉,看着眼前寸步不让的二人,竟是越想越像,不由得连退三步:
难怪,难怪他们明知道自己和苏子晴的关系,却找尽借口推诿……
难怪,难怪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却连通传都不肯……
想不到我李信对你一片真心,你苏子晴不但不念救命之恩,还弃我如遗,如今更公然做出这件事!
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沉默了半晌,李信终于长长一揖,再直起身时已是心如死灰。
“既然如此,”他说,“算我瞎了眼睛!请转告你们大寨主,李信就此别过。”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连云寨。
而他的背影才刚刚消失在走道的转角,聚义厅的门便又一次打开了……
“刚刚门口怎么了?”走出来的苏子晴皱着眉头问道,“我在里面恍惚听到外头吵吵闹闹的。”
“哦,没什么事。”张庭道,“是李公子说他家里有急事,得赶回去,来向大寨主辞行。我看大寨主在和闯王使者秘议所以就没告诉,我想一点小事就不必打扰寨主了。”
“是吗……好吧,我知道了。”苏子晴点点头,看了一眼寨门的方向,转身又走进了聚义厅。
闯王使者还在里面等着呢……
这个人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什么聚兵秦岭,共拒洪承畴,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借机吞并连云寨!
得好好想想怎么打发了他们,又不伤了联盟的和气才行。
※※※
北京,紫禁城。
崇祯皇帝朱由检从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抬起头,看着眼前眼观鼻,鼻观心的杨嗣昌,好奇地问道:
“这个梁铮,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