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是十天后回来的,白秋水聚了一帮官姨太打麻将,正是下午的时分,她们几个人坐在麻将桌前搓麻将,女人们围坐在一起不免叽叽喳喳的,麻将牌碰撞的声音稀里哗啦,一位女用端了茶水点心进去,里面牌正是打的兴起,全师长的七姨太麻将打得好,已经赢了五局,那一副牌展开,她道:“诶呀,真不好意思,今天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白秋水对其她姐妹说:“姐妹们,我跟你们说,她要是这一局再赢了,今晚得让她请客!”张师长的六姨太说:“从我手上赢去五百块钱,今儿晚这顿饭我可得吃回来。”冯府四姨太道:“话是你们说的,这回我不想放水都不行。”
聊得开怀,顾长生下了汽车走进大厅,他卸了配枪正在脱制服,听客厅里那般吵闹,于是问女用,女用回答他,顾长生换了鞋子覆手踱进去看那帮女人打牌。七姨太洋洋得意,以为这一局也赢定了,可谁知顾长生走到白秋水身后,白秋水犹豫着出哪张牌好,两根指头在麻将牌上摩挲,顾长生却替她出了一张牌,白秋水斜眼对他道:“别闹我。”顾长生低头在她耳边说:“我是在教你,以前我就说要教你打牌你不要,看你输得这么惨,一天输了好几百块钱。”说着在她的脸蛋上掐了一把。白秋水忍着笑别过头,只道:“原来你是在意我输了你的钱啊。”
六姨太看他们两人人如此亲昵恩爱不由得打趣道:“顾大帅果然疼自己女人,看我们秋水妹妹整日春风满面能掐出水的脸蛋就晓得了。”
七姨太边打出一张牌边笑着附和道:“是的呀,看秋水成天把顾大帅的名字挂在嘴上就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
七姨太这张牌一打出来,顾长生连忙把秋水的那一副牌摊在桌上,一拍后椅背,岂知白秋水立刻站起来,嗔道:“你要气死我呀——”顾长生并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白秋水两只手就朝他胸前一通乱打。
冯府四姨太道:“顾大帅不知,我们这一局是谁赢谁今晚请客。在你来之前一直是全七姨太连赢了好几把,我们三个人刚才正盘算着七姨太请客呢,哪成想您这么掺和进来,这回得秋水请客了。”
顾长生哪知道她们这个玩法。三个女人把一百块钱拿出来,只有白秋水嘴里念叨说:“今天一天都赔进去了,晚上又赔进去一顿饭钱。”说完哀怨的看了顾长生一眼。
顾长生没法,赔罪只道:“好好好,算我的不是,你们晚上吃饭的钱我掏了。”
七姨太半口茶没喝就笑出了声,只道:“您请客还是秋水请客,那不都是一样。”
顾长生骚了骚后脑勺,说:“那怎么办?”这话是对白秋水说的,白秋水找准时机提出条件道:“今天你让我赔了一笔,我可记着呢,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这还不简单,顾长生只道:“成,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秋水这才释然,就在他们两个人调情的功夫,其余三位都穿好了大衣,打断他们只道:“你们二位快得了,先说说今晚哪里请客吧。”
这顿饭是在聚福楼吃的,因着听家里的护卫说白秋水前几天外出遇见流氓,顾长生包了二楼,又派了一队护卫在楼外守着。众人见顾大帅对秋水这般用心,都彼此生了一半艳羡,白秋水在姐妹面前更是得意。这一顿饭下来,白秋水在众人面前的地位升高了,而外人看来,顾大帅对这位三姨太如此关心,看来是用了真情。
白秋水因着顾长生回来了,只不过九点多的样子她就提前回来了。顾长生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夹着一根烟。顾长生见她走过来,一把搂入怀中,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入鼻,自是生了一股贪恋。白秋水是不喜烟味的,而且烟味在他的鼻口里喷出来,她对着他的脸轻呸一口,顾长生也不介意,只道:“你刚才说要答应你一件事,想必你早想好了,说出来是什么?”
白秋水晃动着双腿,只道:“我要让你下次去哪儿都得带着我。”
顾长生只说:“胡闹,我去的地方怎么能带上你一个女人。”白秋水少不得闹腾,哀哀说:“一次,就一次嘛……”
顾长生沉默片刻,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说:“成,就答应你这一次。不过只许这一次。我让你看个好东西。”
白秋水睁大眼睛,闪着光芒急切问:“什么好东西?”
顾长生打了马虎说:“到时候你可别吓哭了。”
白秋水扯出胁下的手绢往他脸上一晃,说:“你别以为我没见过世面——”其实她心底里也是好奇的。
【19】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之后,内阁发来电报,对于戚建匀贪腐之事再次讨论,电报里的内容还说派了一名长官着手审查此事。当消息到了田兆年耳中,他只问了那名长官什么时候来,顾长生坐在一旁,说是明天中午。田兆年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你去办,我就不去了。”
顾长生是了解督军的,这么多年来他一向办事稳妥,所以督军也很信任他。
那日三月初一,正是过清明的时候,前一日刮风下雨,可到了第二日早晨艳阳起照,明丽无限。从车里望出去乡下人家周围的桑树已经冒了枝桠,翠绿色的枝干上长了鲜嫩的桑叶,在斗大的阳光中自是一派生机勃勃。
白秋水今天五点起床,顾长生带她坐了火车,一截车厢都有侍卫把守,她起先很兴奋,下了火车坐上车开了三个钟头,一直都是一望无际的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