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这回依旧放过你,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出现在这里,就永远留下来吧。”
“嘭!”
身形略有些单薄的少年结结实实的与冰冷的石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额头之上有鲜血冒出。
但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相比起心中的绝望,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少年一语未发,眼神黯淡,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他的那群人,默默握紧了拳头。
在十年前,不,甚至五年前,这些人见到自己哪一个不是恭敬讨好,极力谄媚。
但是现在如他们所言,即便杀掉自己,又有谁会站出来替自己说句话呢。
只怕一个都没有吧。
随意擦了擦额头流出的鲜血,少年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清秀的脸庞上扯出一抹痛苦的表情。
跟往常一样,这些人在扔他出来的时候又下了黑手,以他们灵武者的实力,随便打一道灵力进入自己体内,便能够让他在床上躺半个月。
而这一次只怕比以往还要严重一些,他能够感受到,那道暗劲还在自己体内肆意破坏。
出手之人只怕已经达到灵士的程度了吧。
真是可笑啊,昔日的下人已经快要成为他仰望的存在了。
“噗!”
少年站起身,沉积在胸腔中的鲜血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面无表情,默默的向长街的另一端走去,他知道自此以后,身后这座本属于自己的酒楼再也要不回来了,甚至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背影萧索,脚步蹒跚,心中绝望。
身后“天风酒楼”巨大牌匾之上那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仿佛在无声的嘲笑着他。
谁又还记得,这座三层高的豪华酒楼在一年前还叫“天波酒楼”。
长街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对于刚才在天风酒楼门前发生的那一幕,所有人皆是见惯不惊。
从一年前开始,这一幕每两三个月总会发生一次。
看着少年的背影,众人是怜悯者有之,冷漠者有之,叹息者亦有之...
“皓晨小娃子,这个人呐,他该在什么位置,他就是个什么位置,这是命,命不可违。
你又何必非要与他们斗呢,你看看咱这北灵域北灵城中又有多少人能斗得过他们呢,听阿爷一句劝,放弃吧,好好过咱的安生日子,你终究已经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再这样下去,下一次他们未必还会手下留情啊。”
离天风酒楼不远的一家商铺中,白发苍苍的掌柜水伯叹息着对少年说道。
少年驻足,看着水伯,恭敬的弯腰一拜,他知道水伯是真的善意,而后依旧一言不发,默默离去。
“哎,何苦呢。”
水伯摇摇头,心中再叹。
“这孩子,还真是可怜啊。”
“要我说啊,这些年的打击已经让他脑子出了问题,段家大爷段天风那一系如日中天,那大公子段麟更是段家的麒麟儿,占他一座酒楼怎么了?
他自己不过是个废物,他凭什么跟人家斗,要不是段家还有几个老人对他心存怜悯,只怕他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我敢肯定,这小子这次回去养好伤之后,若还敢来此闹事,下一回便是他的死期,天风酒楼的确日进斗金,产业不小,但即便争来也得有命享用不是。”
“十五岁还没办法觉醒灵武战魂,这对段家这种大势力来说本就是耻辱,再这样不知好歹,便是那几个老人也护他不住咯。”
“......”
水伯之后,众人看着少年的背影,指指点点,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每一句都清晰的传入少年耳中。
每一句嘲讽的话都像是一柄利剑,一剑一剑刺在段皓晨本就千疮百孔近乎死寂的心灵上,让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拳头紧了又松,他终究还是选择默默的离去。
少年名叫段皓晨。
本是这北灵域四大势力之一的段家最嫡系的族人。
其父段天波是段家数千年来最出色的族人之一,年纪轻轻实力便已然深不可测,据传他甚至曾经触摸过小灵王的境界。
在内,他压得同辈族人喘不过气来,如今如日中天的段家大爷段天风亦是曾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在外,段天波的威名亦是传遍了整个北灵域,同辈之人难以望其项背。
如无意外,段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是非段天波莫属的,而段皓晨也应是前途无量。
但是十二年前,也就是段皓晨三岁之时,段天波夫妇却是意外失踪,杳无音讯。
十年前,段皓晨五岁时,却有一神秘人向段家送来了一柄染血的断刀以及几块残破的战甲。
同时送来的还有段天波夫妇战死域外的消息,虽不知原因为何,但经验证那战甲以及断刀的确是段天波所有。
这一消息对段家一些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而整个北灵域的众多灵武者却是悄悄松了口气,压在头顶的大山没了。
一直无比看好段天波的那些族老自然是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但是幸好,段天波还有子嗣留于世间。
于是作为段天波的独子段皓晨毫无疑问的被所有人寄予了厚望,期待他继承其父的武道资质。
然而段皓晨一年一年的开始长大,却始终无法觉醒自身的灵武战魂。
段家的许多老人开始从疑惑转向失望,当段皓晨直到十四岁还是没有觉醒灵武战魂的时候,终于再也没有任何人关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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