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不知道红绫的目的,为何总缠着她不放。如果是因为当初她不小心扰了红绫的清修,她也已经道过谦,她也再无他法。
琳琅悄悄在身后拽了钟九的衣袖,小声道:“我能说几句话吗?”
钟九像是思考了一会儿,低低地“嗯”了一声,微微向左移动了半步,琳琅露出半个身子。她看着红绫道:“你究竟怎么才能放过我?”
红绫眼睛里满是怒火,冷冷地盯着琳琅,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火窟窿一样。过了片刻,红绫又忽然笑了起来,语气漫不经心:“要我放过你,说来也容易,你的心肝给我尝尝好不好?”
琳琅浑身打了个冷颤,红绫明明是一幅温声细语的模样,可让人生出一股恶寒。她咬牙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置我与死地不可?”
红绫皱了皱眉,软声道:“无冤无仇吗?我怎么觉得我们的仇怨很深啊。”
“那时打扰到你,我本就是无意的。你何必再这样纠缠不休,更何况我又不认识你,哪里来的冤仇?”琳琅不解道。
“我自会让你记起我。”红绫冷笑了一声,从她的袖口处摸出一根发簪,在琳琅面前晃了晃,问道:“你可认得。”
琳琅瞧了眼那发簪,白玉的材质,光亮剔透。上面似乎刻着什么花纹,只是烛火昏暗,看得并不真切。只是从那外形来看,她并没有见过。
琳琅摇摇头,道:“从未见过,也不认得。”
红绫见她对着那簪子无动于衷,终于变了脸色,她大怒道:“今日我们总要有个了断。”说完便扑向琳琅,琳琅吓得尖叫一声,钟九在她身边推了她一把。琳琅向后踉跄了几步,待她站稳,钟九已经和红菱打成一团。
琳琅找了个角落悄悄躲起来,抽出怀里的刀,握在手里。
红绫手里并没有武器,只是她的那条红色披帛,却有近五米长,像是一条长长的鞭子。纵使钟九有长剑在手,也不能轻易近她的身。
夜已经深了,街道上的人越发的稀少。这条街本就萧条,此刻更是没有一个人影。钟九和红绫打了半日,竟难分上下。
远处的灯轮还散发着明晃晃的光,红绫其实已然撑不住了,钟九根本是想要费尽她的体力。她大口的喘息,终于在最后一回合,她怒气冲冲地喊停。
她从来都不是钟九的对手,他们能对打这样久,分明是钟九在羞辱她。红绫咬牙瞪着钟九,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能护她到几时?”
钟九收了手上的剑,扬起头望着头顶上的那轮明月,似乎被云雾遮住了,有些模糊。他看了许久才道:“直到我死。”
红绫惨淡地笑了笑:“钟九,你还是这般固执,她若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知道领不领你这份情。”
“她不会知道的。”钟九一脸笃定地说道。
“钟九,你太自信了。你大概不知道,当年她在喝下孟婆汤投胎之前,夜君悄悄在她胸前种了棵彼岸花。它现在正一点一点的生根发芽,等到完全开花的那天,她就会记起以前所有的事。到那时,她可不是你能护得了的。你不要忘了,她当初是如何的野心勃勃。你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她就能变成一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了吗?”
钟九从不知道彼岸花的事,这让他不安,让他恐惧。他上前一把扼住红绫的喉咙,阴沉地问:“你从哪里得知的?”
红绫看着钟九终于失控,轻柔地笑起来,只是钟九的手掌,让她憋闷的难以呼吸,脸色涨得通红,说出来的话粗重沙哑:“我自有我的办法,知己知彼,才能战无不胜,不是吗?让我奇怪的是,你竟然不知?奉劝你赶紧到冥界去,好好问一问尊敬的神荼大人,他可是一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
钟九松开手,红绫轰然倒地,在地上喘息了半日。再抬起头,钟九已经从一旁的角落里,拽着一脸迷茫的琳琅,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