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韵儿,你可知这个买家的底细?”云石看着她,目光凝重。
云韵脸色惨白,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只知道是个京城人士,每次接货都是那人出面,不知道名字,只记得他脸颊上似乎有道长长的疤痕。”
云石沉吟了片刻。“怕是这个人的主子才是真正的买家。不管是谁,要这么多的药材肯定是在谋划些什么事情。”他的面色沉得像冰一样,“明日一早,你带着账本快马加鞭送去京城,交给左侍郎魏大人。”
魏大人是他们卧天盟在朝中安插的人,他们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他了。
云韵郑重点了点头。
两人皆面色沉重,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卷进了某个阴谋之中。
轰!
外面有雷声传来,倾盆大雨近在眼前。
京郊的一座别院中。
一张冰冷阴鸷的脸自黑暗中抬起,灯下,脸颊上的狰狞疤痕分外显眼。
“大人。”他看了看前方,然后低下头,眼神毕恭毕敬。
自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身上穿着朱红色的官袍。
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淡淡开口,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动手。”
半夜子时。
伴随着一声惊雷,整个宣安城被一道闪电照成了白昼,乌云轰然垮塌,雨滴重重砸到地面。
在一片噼里啪啦的雨声中,十几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人悄无声息地朝着一个地方前进。雨水重重打在他们手中的剑上,激起的声音被雨声狠狠吞没。
又是一声惊雷!
小雨紧紧闭着眼睛,身体僵硬,表情十分紧张,一只小手紧紧攥着柴倾城的手指。
“不要……我害怕……”
大约是被雷惊着了,做噩梦呢,柴倾城从黑暗中翻坐起来,点上了油灯。
趴在小雨旁边轻轻拍着她的小胸脯,安抚着。
这孩子看着聪明机灵。其实缺乏安全感的很,晚上非要拉着她跟她一起睡。
不知为什么,柴倾城今天晚上睡眠特别浅,极容易醒过来。从前在边城的时候,就算被架起来烧了,晚上她照样睡得很香。可是这次……她胸口有些喘不上来气,似乎有种伸出手,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安抚好小雨之后,她索性穿了外衣,坐了起来。
“啪”的一声,另一间屋子也亮起了来。
云石小心地将火折子抖灭,合衣坐了起来,今夜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起身坐到书桌前,觉得还是应该亲手写封信告知盟主这件事为好,云石停顿了片刻,刚提起笔,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利器从窗外飞了进来,直直朝着床头射了过去。
油碗里的火苗忽然像蛇一样剧烈挣扎了起来,屋内忽明忽暗,然后猛地陷入了黑暗。
云石眼神一变,连忙凭直觉跑到书桌前,在桌子下面摸索了片刻,当摸到一个凸起的机关时,他用力一按,书桌下来缓缓伸出去一个小小屉子,他在里面摸了摸,拿了几样东西后,就打开门准备冲出去。
谁能料到,门刚打开了一侧,一只鞭子就斜着甩了进来,云石猛地侧身一闪,反手就是一枚药丸甩了出去,那人只觉一阵奇异的香味钻入鼻中,五脏六腑不受控制地绞痛起来,一大口污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连连后退,竟是滑出几米远,重重摔进了雨里,哀嚎起来。
云石走出屋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干脆利落地踹翻了一个人之后,朝这边跑了过来,那是云韵。
“啪!啪!啪!”有鼓掌的声音响起。“果然好身手。”
正在这时,一道闪电正好自院子上空炸开,一瞬间院子里亮如白昼。
云石和云韵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正站在院中,身后站着十几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人,皆是站在院中一动不动,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剑,泛着冷光。雨水顺着他们的身上滴答滴答落下来。
为首的那个人没穿蓑衣,一身黑衣紧紧贴在身上,只见他慢慢抬起了头,对上了对面两人的目光,忽然一笑,伸出手淡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随即只是一瞬间,表情变成了阴狠,地狱般的召唤声响起。
“一个不留。”
瞬间,他身后的那些人像是忽然活了过来,纷纷抽剑出鞘,一步步朝着他们逼近。
雨滴声,踩水声,刀尖划到地上的声音。这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了催命的曲调,在深夜的院子里响起。
“韵儿,鸩羽网!”云石大喊一声,云韵立刻凌空跃起,一脚下去将左边的木栏横空踢断。
然后一张黑色的大网从四周八法的屋檐下猛地飞了出来。院中众人皆眼神一变,猛地凌空跃起,刚跃至半空中,碰到鸩羽网,像坠落的鸟一样纷纷落下,哀嚎着倒了下去。
这是云石和云韵多年前布置的机关网,由鸩鸟的羽毛编织而成,含有剧毒,一旦沾上,就会骨碎肉烂,内脏爆裂而死。
“你以为我们没有准备吗?”那个黑衣人站在房顶之上,轻蔑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立刻从屋外又飞进来十几个黑衣人,举着剑朝着云石和云韵二人直直冲了过去。
此刻,后院的屋中。
“倾城姐姐,外面好像有声音……”小雨揉着眼睛小声咕哝着,显然是被吵醒了。
柴倾城仔细一听,似乎有刀剑相搏的声音。她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