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三口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胡大静用的不是“想”,而是“要”。
并且说这话时,坐姿端正,身板挺直,面色严肃,掷地有声。
在张刺史老两口看来,胡大静周身环绕着一股煞气。
大有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就拳拳相斗,同归于尽的气势。
张家击鞠社是并州成规模最大的马球社团。
所收社员年龄虽然不一,但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精壮如虎的儿郎。
打马球可不是弱不禁风的俊俏小郎君,骑着骏马,手持月仗,抽风似的眨两下眼睛,就能获取一众小娘子一沓子爱意的。
那要的不仅是骑马技术,最重要的还是作战能力。
击鞠属于互搏游戏。
一个搏不好,有可能命都丢到马球场上了。
你病恹恹的上场,还没顾得上耍帅,对面的勇士一杆子将你撂到马下。
也算是一战成名。
侥幸活了下来,但估计以后找媳妇都是困难事。
张郁森虽然前段时间邀请胡大静加入自家击鞠社,但最终还是要获得张刺史批准。
张刺史手托臂肘,一时沉默不语。
蹙眉思考胡大静大早晨登门,突然来那么一出是怎么回事?
司马夫人先是担心看了一眼自家男人,再同情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她对这个未来儿媳向来是不满意的。
胡大静不学无术,无拘无束,没有规矩,更重要的是力大无穷。
自从斗鸡事件后,司马夫人是连连做了几夜的噩梦。
梦见儿子被胡大静吓成了一只鸡。
然后被胡大静拔毛,裹上蛋液,再裹上面粉,放到油锅炸了炸,隔壁娃娃们都馋哭了。
最后被满嘴獠牙的胡大静给啃了......
现在想起那个噩梦,张夫人仍然心悸不已。
胡大静要再加入击鞠社,先不说社里的马儿们,就说社里的好儿郎们怕是要惨遭毒手。
那以后要是嫁进门了,谁能镇住这个儿媳?
司马夫人眼眸暗了暗,正要准备开口。
张郁森却在旁乐不思蜀大喊道:“好!”
要不是自家阿爹在这里坐着,他就要拍案而起了。
挖好了坑,盼望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终于要亲眼见证胡大静要朝坑中跳的这一刻了!
小话本送去了,马球打起来,在这样文武的双重夹击下。
就是意志再如钢,这也顶不住啊!
“我的亲亲儿子,好什么好呢?”刺史夫人面色冷然,柔柔的问道。
张郁森打了个冷颤,无力辩驳道:“好就是好。”
再缩头缩脑看了一眼张刺史的脸色,见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胡大静默默为她这个越来越猥琐的未婚夫点了个赞。
随后,端起茶杯,借用衣袖掩面,觑了眼怪异的刺史夫人一眼。
心里感叹,咬着牙根说话,声音还能如此甜美温柔。
实乃奇人也!
她一时嘴有些痒,想着回去模仿一下。
张刺史将双手放在膝上,笑道:“静娘,为何想着要加入击鞠社了呢?”
“强身健体。”胡大静随口胡诌。
之所以要打马球,还是为了那张梨花木的雕花大床。
胡大静这会心脏隐隐作痛,那个天杀的黑衣人。
没钱的日子太难了!
穿越小说中赚钱的法子,不适用像她这种上一辈子就是个废柴的人。
任何时代都是挣钱堪比吃屎啊!
想挣钱只有出苦力扛大麻袋,劳动力向来是又是不值钱的。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古人诚不欺后人啊!
刺史夫人差点一口气没提上去。
都已经力大无穷了,还强身健体呢?这也太不知足了。
“静娘,何不给别人一条生路?”刺史夫人抚着胸口,带着商量的口吻。
胡大静不解的啊了一声。
张刺史瞪了自家夫人一眼,和蔼道:“静娘,锻炼身体有很多种办法的,不一定要打马球。”
“打马球见效快。”胡大静明白张刺史是不想让她加入马球社。
她站起身装模作样一瘸一拐走了几步:“啧啧,我这最近身子骨总觉得有些虚弱。”
张刺史两口子一时无语。
未来儿媳妇脸皮太厚。
张郁森啧了声,摸着脑袋疑惑道:“你刚刚进来时,我记得是又蹦又跳的啊。”
对面三人瞬间将眼刀射向张郁森。
张郁森顿时噤声不语。
“静娘,要不请李大夫过来为你扎两针?”刺史夫人眼波流转,关切道。
“对对对,应该去请李大夫。”张刺史恍然大悟,猛拍着大腿。
胡大静一瘸一拐坐回去,经验老成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就是长时间缺乏锻炼,锻炼锻炼就好了。”
说完,又站起身,蹬蹬跑到正堂中,“嘿嘿哈嘿”耍了一套军体拳。
只听重重“碰——”的一声,张郁森再也忍不住了。
拍案而起。
尿急似的站起身,使劲鼓着掌,口中大声叫好。
吓得张刺史老两口小心脏咚咚乱蹦跶。
“好什么好!”张刺史看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不争气的儿子,“哪有撺掇着自己媳妇去打马球的?”
张郁森被阿爹训斥了一整个早晨,小脾气再也压不下去了。
硬着脖子道:“怎么就不能了?打马球的小娘子多了去了,哪条律法规定小娘子不能打马球了?”
张刺史气得脑瓜子“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