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林小尧第一百零一次相亲失败吧。林小尧看着眼前男生或者说中年男人更为确切,那长且黑的指甲,和肩膀上落满的头皮屑,心底无数次催眠自己将就,终于失效了。亲戚朋友总劝林小尧不要太挑剔,可林小尧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挑剔?难道找一个能看过眼的叫挑剔么?林小尧搅动着眼前的咖啡,麻木的听着对面的人自吹自擂,看着那嘴边泛起的白唾沫,林小尧心中再次泛起一阵恶心。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怎么结束这场约会,林小尧走出咖啡店,夜幕已经降临,几盏霓虹映照着空旷的街,一如林小尧的心一般空旷。林小尧停在路边,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缺了一个洞,很大很大的洞,那里终年刮着刺骨的寒风,无底的冰冷。林小尧慢慢的蹲下,开始大口的呼吸,良久,才觉得心头的凉被使劲吸入的冷空气给冲淡了。她不想动,仿佛所有的力气被那呼吸给带走了,她蹲在路边,掏出手机,输入一行字“我已老,你却还未来?”,点击发送,然后开始漫无目的的刷着朋友圈,围观大家的热闹,她想起一句歌词,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个群人的孤单。林小尧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对,今天就是她一个人的狂欢,她翻出耳机给自己带上,打开最嗨的摇滚,站起来,抬头望着天,眯眼微笑,踏着震耳欲聋的鼓点朝家走去。
她不愿将就,她在等一个人,不知是美是丑,只是她知道,那个人一出现她便能认出,就是他,那个遮她半生流离,免她无枝可依的人。
林小尧女,28岁,传说中的剩女。林小尧从小就普通,相貌普通,身材普通,智商普通,才华普通,哪哪都普通,唯独嘴甜会哄人。林小尧生活祖国南边儿的一个小县城,在国家机关当着一个普通的小公务员,现在想来,如此普通的她,当初面试时打败笔试第一名被成功录取,和她这能哄人的甜言蜜语分不开。
林小尧回到家,径直冲回房间洗头洗澡,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的询问,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父母那个相亲对象有什么不好?洗完澡,林小尧坐着床头发呆。每当夜深人静,林小尧卸下伪装面孔时,就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某些记忆总是会在最脆弱的时刻涌现出来,那是林小尧最不愿意记起的记忆,可此刻,那些记忆撕扯着她的防御堡垒,一寸寸的折磨着她,血肉模糊。
“痛”林小尧呻吟出声,虽正值隆冬,可此时的她已是满头大汗。林小尧知道,病又复发了,她不敢叫,怕屋外的父母听见。这些年因为她的病,父母已是心力交瘁。
林小尧挣扎的爬起来,轻轻地着锁上门,来到桌前。打开抽屉,翻出藏在最里面的烟盒,掏出一根烟,哆嗦的点上,狠命的抽了几口,闻着那熟悉的味道,那蚀骨的痛,才慢慢的减轻一点。
林小尧作的很晚才睡,第二天起来,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林小尧有些发蒙,今天是他们新分管领导第一天上任的日子,主任昨天开会时才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今天的欢迎会大家不要迟到。主任的话像是立体环绕音响在林小尧耳边响起,林小尧猛的弹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洗漱。洗漱完,林小尧看着满桌的烟头,眉头紧了紧,仔细的收起来,全部倒进了包里,又熟练的拿起抽屉里的去烟香水,喷了喷,用了的闻了闻,确定没有味道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