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那只是个鎏金的簪子,看着名贵,其实是便宜货。”知春脸上的神情变得尴尬,“小姐,你还给我吧,这般披散着头发,不太好。”
“有何不好,反正你也要被发卖了。”林锦兰却没有将手上的金簪松开,语调冷如寒冰。
听到发卖这两个字,知春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
“真金鎏金难道你当我真的分辨不出来吗?”林锦兰发出一声嗤笑,“就为了区区一根金簪,你就背弃了我的母亲吗?”
林锦兰对知春怒目而视,知春抖若筛糠,求助的目光望向林锦兰身后的知夏,知夏连忙后退的几步,像是在跟知春撇清关系。
知春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匍匐在林锦兰脚边:“大小姐,求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就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求求大小姐不要将我发卖了,求求大小姐!”
知春哭喊的声音是那么的凄惨,听在宋菱月的耳朵里让她于心不忍。
宋菱月动了动唇角,刚要出声为知春求情,却见林锦兰朝她轻轻摇头:
“菱月妹妹不必替这个丫鬟求情。当年她全家逃难来的冀州,不巧父亲病重,为筹药费,只得卖身为奴,却被一恶霸看上,要霸了她去做妾,是我娘好心买了她,给了她栖身之所。我娘对她悉心教导不说,还让她拿钱回家给她父亲治病,就连她弟弟上学堂的银子我娘也出了。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娘的慈爱宽厚却养出这么一条白眼狼,为了这么点金银珠宝,便背信弃义了,这样的奴才,我们林家用不起。”
林锦兰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金簪扔到地上,掏出手帕一脸嫌恶地擦拭着手指。
“大小姐……”知春泪流满面,几度哽咽:“知春也不想啊,可是……我弟弟马上要娶妻了,这六礼已经掏空了奴婢这些年攒下的积蓄。
奴婢就这么一个弟弟,爹说想看到弟弟风光娶妻,为家族传宗接代。
奴婢便想为爹和弟弟在冀州买一处宅院,可奴婢打听了,最便宜的宅院也要二十六两银,奴婢没有这么多钱。
奴婢、奴婢也不愿意伤害夫人的……可是奴婢缺钱啊!”
林锦兰听到她这么说,细眉轻挑。
宋菱月却忍不住抢先开口:“你弟弟娶妻缘何需要你来掏钱为他买房!”
知春道:“他是我家唯一的男丁,我身为姐姐,为他买房置业本来就是应该的。”
“那他呢?”宋菱月又问。
知春一脸茫然的看着宋菱月。
“那你弟弟和你父亲呢?这些年又为你做了什么?”
“我爹自从生了大病之后身体就不好了,干不成什么活儿了,每月我的工钱都拿回去了。至于我弟弟……”
谈到弟弟,知春脸上罕见的露出骄傲之色:
“弟弟这些年一直在埋头苦读,不论寒暑总是天不亮就读书,很用功的。
如今他长大了,爹爹说怕他专心念书误了终身大事,便张罗给他找了一门亲事。”
“你弟弟苦读多年,可有功名?”宋菱月又问。
知春眼中的骄傲瞬间淡了下去,苦笑着摇摇头:“我弟弟只中过乡试。”
旋即又握紧拳头,满怀希冀道:“不过,我想等他娶了妻没了后顾之忧,便能安心读书,考取功名了,到时候便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儿。”
宋菱月扬起冷笑,食指轻轻叩响桌面,不疾不徐道:
“也就是说,你爹和你弟弟根本就是两个只想着靠女儿和姐姐养活的废物!”
知春脸色瞬间苍白,唇角翕动:“不许你这么侮辱我爹和弟弟!”
“侮辱?”宋菱月呵的一声冷笑,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我这是实话实说。你爹和你弟弟有手有脚不去干活儿,却能恬不知耻地依靠女儿为奴为婢赚来的工钱吃喝玩乐,他们就不觉得这钱烫手吗?”
“我爹爹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