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祖秘境之中变幻莫测而无常,明暗不定。
所以置身其中的山上修士都难以推测时间多少,至多至多也就是个隐隐的大概罢了。
修为越高者自然这大概就是越发准确,修为低着,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山下世俗,大玄王朝内天将将亮。
一匹疾马,奔腾而来,四只马蹄,踏踏作响。
宽阔马背之上,稳坐着一位头戴簑帽男子。
六更天,城门洞开之时,这是大玄王朝帝都城由稳坐龙椅之上的那位九五至尊,看过折子,盖过玺印之后,颁行于全王朝的铁律。
每一任的新任帝王都有一次盖此玺印机会,以确定城门闭合,张开之时刻,而后,除了蔓延至腹地战事,否者就连是帝王都不得私自改之。
不过这六更天的时刻制,自大第一任的大玄帝王确立之后,数千年间来也都没动改过。
别看更改城门是闭是合只是一件看似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其实是一件绝对关乎着帝都城内的大事。
因为它象征着统一,全大玄王朝,数千座大小城池的统一,统一于哪座庞然大城之中的庞然大宫殿里的那张稳住龙椅之人。
一粒水珠窥大海,一件小事便是能反应出很多大事。
头戴圆形尖顶簑帽的骑马男子勒住了胯下这匹能松松日行千里的黝黑宝骏。
勒马簑帽男子抬头看向身前,城门刚开。
其实按照帝都城那边严令的时间,在这里还不及城门洞开之时的六更天,差了那么一点点。
只是这到底是一座还算是不太偏远地的小城,也就没那么多纹毫不差的讲究了。
再者,本就是先前的急促雨在前,遮挡了本该出头的朝日,没了朝日,不大却威武的城主府前那座按照宫中样式却小上了那么一两号的日咎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就这,五更天有余,六更天将及的掐点,还是那位打了一辈子更的老更夫凭借着长久以来的经验以及已然形成了习惯的习惯使然。
跨马戴簑帽男子仰头看了一眼城墙之上的那块上刻“白夫城”的三字尤簇新匾额,思虑万千。
白夫城虽然只是一座还算是小有富裕的那种不上不下的小城,但却是大有渊源名头。
先前的白夫城其实并不叫白夫城,那块上撰白夫城的青石砖,相较而下就显得是尤为年轻,不过短短的三四十载。
不是传言的切实消息,白夫是个有史可查的人,还是个随大玄十全玄帝征战过的沙场憾将。
是个见过十全大玄先帝的,本地郡州上的郡州志上面有记载,随大玄十全先帝征战过的白夫,是立下过大功的,至于这功劳是何,没记载,只有一件同样没记载的事被众人所熟知,那就是那块悬挂了有上千年头的老城墙正中央青石砖匾换成了如今的这块“白夫城”。
先前的民间坊野,茶楼酒肆之中,还有不少的乱言乱语,胡乱猜测,不过那已然是几十载之前的事了。
山下世俗界的寻常人,寿元有数,不过也就是这短短几十载,四十载的风雨历程,足够让一个土生土长的山下世俗人由少年至暮年,由稚嫩至少年,所以如今的白夫城之中的居民,大多都是不知道往日城名之人的新生人,一茬已然换过一茬者。
也只有那些个九居深山乡下,可能终其一生都难能进城一两次的世俗百姓,也许恰逢自己这究其一生一两次中的其中一次,进城办事,却是半路不识道,谦卑求问路过庞人,问出来那个早已经是不复存在的城名。
多半都是摇摇头的年轻人,只有途径世世代代都在官道旁摆摊卖凉茶的露天小茶肆,才会有一个正在摇椅之上悠然扇扇子看着自家儿子,孙子忙活的老茶肆老板,才会轻态眼皮,回想起那个名字,然后便起身,极其和蔼的给那个头次进城还犹有紧张的年轻小伙子,极为仔细的指明了方向后,多半还会朝着对方对嘴数句。
那座城已经改名啦,现在叫白夫城,为何要叫白夫城呢,嘿!这可是件大有嚼头的一桩事,容老汉河口茶在细细讲。
于是寻常不出村门几里地的乡下百姓,也都知道了现在的城是白夫城,为何叫白夫城呢?还得从一个在这城里厮混长大的小子白夫说起。
于是这个进城又回村的年轻人便在自己村里面的村头空地上,给不少的同村人当起了说书先生,讲起了那个在城里厮混长大的小子白夫的故事。
等到再有人赶城,半道迷路时就会直接朝着路过旁人直言问道,去往白夫城的道路是哪条?
关于那个在原先不叫白夫城的小城里面厮混长大的小子白夫的故事,他詹言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那个他詹言独一的山下拳脚师傅,有两个关门弟子,一个叫白夫,另一个就是他詹言。
只不过詹言见到白夫的时候还是个十来岁被那个山上宗门给放任山下,自生自灭的时候。
那时的白夫已披甲,那时的师傅已经就是面庞无笑颜。
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落下,滴落在了簑帽之上极有节奏。
六更天的城门口就算是个阴雨天,百姓不多也绝不算少,大多都是衣衫单薄身披簑衣头顶尖锥圆边帽的穷苦百姓,一家子的生计都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寻常百姓。
好在都是忙碌着挣钱养家吃口饱饭的,不然,多看上那个停马驻蹄的男子两眼都能发觉一桩让山下百姓都直觉是细思极恐之事。
雨不大,但极其细密,就是这极其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