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密密麻麻的攒射后,原本雕梁画栋,堂皇非凡的湖中船楼活像个满身负刺的刺猬。
船楼中,一层灯火被密集剑雨给射灭,不复亮堂。
但也并不影响几人眸光视线,因为今晚是个圆月高悬的佳景。
只不过此时看向了那艘湖中船楼,却像是裹上了一层惨白色。
一楼船层内,那个提剑男子不知何时就横档在了先前那位稳坐男子身前,依旧是右手握剑,只不过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簇。稳住男子所在的身侧是被箭雨招呼最密集的地方。
“砰”的一声,握剑武将轰然倒地,船楼二层上的持戟武将就要好上很多,大腿侧一道擦伤,左臂上一束贯穿箭伤。
除此外,尽数都被强拉过来的两具尸体给拦挡了过去。
持戟武将先是取出一把锋利短刃,断掉箭尾,然后猛的一拔,拔掉了整个贯穿左臂上的箭矢。
不过就是一皱眉的事。
熟练的包扎好伤口,持戟武将便握着自己的长戟,寻找木梯朝着一楼而去。
见着了一楼中,像是刺猬一般的老相识,持戟武将眼底闪过一丝的黯然神色。
不过若是换他身处一楼中,也会做与握剑武将一般无二的傻事。
持戟武将拱手,朝着那个又端坐于椅子上男子拱手轻声道了句“殿下。”
被持戟武将称之为殿下的稳住男子皱着眉头道:“晚了些。”
持戟武将一愣,依旧是低首不言语。
不过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副血流成河的画面。
古有圣贤曰,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天子之子一怒,浮尸十万数万人,还是要有的吧。
第二轮的搭弓声响起,可还没等箭矢离弓,一声声的奔雷马蹄响起。
紧接着便是呼喊声震天的嗜杀声响起。
湖中船楼中的持戟武将听见了这厮杀声,表面上不有作为,心底中却是悄然松懈了一口暗气。
如若不然,下一轮的攒射,横档在身侧男子跟前的也就是只有他了。
这与想不想,乐意不乐意无关。
而是他必须为之。
湖岸边,吴尘收回了视线,他们这一路游览边陲地见过的厮杀不少,眼前这个也只不过是其中一隅。
三人离开了依旧是厮杀声不断的湖边。
依旧是朝着吴尘引领的方向赶路,也没对另外二人解释自己此趟的目的何在,到底还要游离多少地界,总归是跟这走就行了。
三人尽管没有了先前的修为手段,但一身的修为底子都还在,拔山涉水的自然是不再话下。
闲来无事的二人,一路上便是继续聊着有关于湖面上的那一场厮杀。
冉陆断言,定是一场百年大仇间的复仇,至于那个裹着黑衣,蒙着黑纱的凹凸女子,定是那个家族仅剩独苗苗的直系后人。
至于那些个负甲武卒拱卫的男子,指不定就是那个强抢豪夺,无恶不作之辈。
奈何奈何,女子势弱,不及仇敌。
感怀一声,若是自己恢复了山上修为,定要为这山下世俗除上一恶。
闻此壮言的詹言差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那艘湖中楼船上悬挂的可是非皇族不得用的云龙标示。
若是说有仇敌,倒也是正常之事。
不过詹言心中真正的看法还是,那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刺杀,目标自然就是那位能悬挂的了云龙徽识的帝家人。
至于那些还要强于皇家宫卫的黑衣人,詹言甚至于猜测是越过边陲地,越过那片三不管无人境域的黄葵国。
毕竟大玄新帝的御驾亲征,近乎是敲着锣打着鼓,状告全王朝。
时刻关注大玄王朝动态的黄葵国没理由是得不到消息的。
派遣一些儿,精悍的刺客探子,又会又何难。
也许湖中楼船只是黄葵国发动袭杀的其中一处罢了。
也许在另外几地同样是正在发生着一场场的早有预谋的谋杀。
当然这也只不过是他詹言的一个猜测罢了。
这一日,临近晚间,天边霞色将落,三人一马翻过一山。
行至一座算不得多高多巍的城门之下,城墙借着山势而建,青石铺就。
吴尘抬头,看着正中央城墙上悬挂的“冠山城”三字匾额。
本是暮间,劳作百姓归家,勤勉妇人炊羹燎饭,富家子弟浪荡之时。
可半虚掩的城门后却是一片的死寂,就连点点星火的微弱灯亮都让人的感知不到。
吴尘看向了同样算是半个山下人的詹言。
詹言低首想了想,这才抬头,面色有所沉重道:“瘟疫。”
“瘟疫?”冉陆疑声道。
冉家归属世家,尽管家大业大势力大的,但却是没有自己的山下世俗王朝,所以此行下山,算是大姑娘上花轿的头一遭.
不过近来数天的山下行走,也算是大抵知道了不少从前身处山上所不知道的新奇事。
这瘟疫,詹言先前也朝着冉陆提过一两嘴。
正道冉陆想要同熟练山下事的詹言在询问上几句时,吴尘已经驾着马,趟着铛铛马蹄声进了城。
城中不大,却是出奇的干净。
詹言看着眼前的遍地白骨,到底是有些唏嘘不已,这是属于那半个山下詹言的感怀。
冉陆倒是一如常态,他游历过的山间险地秘境不少。
如何的血色恐怖他不是没有见过,领略过?
哪一个险境不是尸山骨海的。
早已养成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