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城可以称得上是个,地广人稀,哦不对,是地广魔稀的地方。即便是出了边境幽谷,天光大亮,依然给人一种灰暗凄清的感觉。
路上偶尔见着几个衣着不是黑便是灰的男男女女,也都是面色冷清地向他们作揖打招呼,似乎知道这群黑衣人的身份,但却没人多嘴询问黑狮背上昏迷不醒的夜阑?是怎么一回事,冰凝也不知道,他们是没有认出自己的主君夜君,还是完全不把这些情况当成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进入暗影森林后,天色便更加阴沉,别说走动或飞空的魅影魔众,连只雀啊鸟啊小兔小鼠之类的活物都几乎看不见,冰凝觉得这里应该叫“鬼影森林”才妥帖。
又走了一日,临近傍晚时,在这看上去如同原始森林的深处,他们终于见到了“千手树”。
冰凝从没见过这么大,又这么怪的树,树枝分叉多得数不清,每根分叉都如五根手指般延展,而每根“手指”尖端,又分裂出五指,就这么密密麻麻交错蔓延,看去颇为恐怖。树干漆黑,表面看去凹凸不平,足有二十人合抱之粗。一般来说,“古木参天”这个词来形容树很高都是有些夸张的,而眼前这一棵,却是名副其实的“参天”大树。
至于“千手树”的树叶,如果那些坚硬锋利的薄片可以被称之为“叶子”的话,便都是些五指形状,色泽暗沉发黑,摘下来简直可以当刀子使的东西。
伴着凉月一段奇奇怪怪叽里咕噜的咒语,最低处的十只“五指”树叉赫然压低、展开,如一个拥有无数巨手的人闯开胸怀一般,那些巨手五指扭曲环绕,形成一个木质平台,然后上面的几层手形枝叉也伸展扭曲,却换了不同方向,彼此合作交缠,很快便自动搭建出一座简单“树屋”。
黑衣魔侍们因为见过,自是不以为然,而冰凝却是看得呆了。
树屋底部平台离地约莫三丈,屋子也不大,但是容纳他们十七个人和一头狮子也是够了,当然,确实非常拥挤,所以只有凉月、青月、灵月、还有幽祭和夜阑?进了树屋,冰凝和其他人便呆在“千手树”的巨大阴影之下。
第二天傍晚,冰凝终于见到了那位暗黑城第一号的医者,巫魔娘娘。
当时冰凝远远看见一片薄薄黑云逐渐压低,正朝着他们所在的这棵“千手树”飘来,黑云在他们头顶渐渐散开,三个女子飘然而至,落在他们眼前,为首的正是巫魔娘娘。
冰凝看清那女子时,微微一惊,这位娘娘的一双明亮杏眼,娇俏鼻头,微微发黑却细腻非常的皮肤,让冰凝不禁想起了牧瑶,不知怎么,她此时倒是真有几分想念那个骑在蛇头龟上的女孩子呢。
巫魔娘娘看去清瘦单薄,一身黑色薄裳,上面绣满了藏青色的鸟雀花纹,冰凝也认不出那是什么鸟儿,她的发髻高高盘起,看起来十分优雅娴静,嘴唇微微有些发白,这种天然的病态倒让她不那么像个医者,反而有几分像病人。
那位娘娘随侍左右的两个女孩子,看上去倒是十分健康有气色,她们都盘着一个简单发髻在头顶,没什么头饰,却显得很精致,她们的衣袍都是藏青色的,也没有什么花纹装点,非常宽大,随风轻舞。
那娇小一些的女孩一双明眸总是扫来扫去,看上去很机灵,另一位丰满一些的姑娘却是目光柔和稳重得多。
“她是谁?怎么打扮得这么奇怪?”娇小少女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鬼面人,嘻嘻笑问。
“哼,她是凶手。”凉月恨恨地道。
“我是打扮得奇怪,但我不是凶手!”冰凝争辩着,眼光不自禁瞟向巫魔娘娘,似乎希望这位智者可以明察秋毫,为自己洗脱冤屈。
“琉莺,不得无礼,炎燚族有自己的装扮,岂是你一个外人可以随意评说的?”
巫魔娘娘的声音低沉温柔,冰凝心中登时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你也留在下面,为师先和柔烟上去看看夜君。”巫魔娘娘侧目对那叫琉莺的少女说道,随后便与柔烟一道飞上了树屋,那琉莺颇为不满地嘟起小嘴。
巫魔和柔烟进入树屋后,守在树屋里的青月和灵月,也带着黑狮一起走了出来,并关上了屋门,两人一狮便停在树屋前方的狭小平台上。
冰凝倚靠在树干上,心中忐忑,盘算着如何开口请那巫魔娘娘也给自己解解毒。
过了好一会儿,上方树屋的门开了,巫魔和柔烟走了出来,青月和灵月急忙围了上去,凉月也飞上了树屋平台,向巫魔询问夜君的情况。
冰凝走到离“千手树”稍远一些的地方,这样仰望平台上的几人才有较好视野,她看见巫魔娘娘表情柔和,微带笑意,而围着他的三个黑衣人在听了娘娘一席话后,表情也舒展开来,看来夜君之毒是可解的了。
三个魅影魔侍重新进了树屋,而巫魔娘娘、柔烟、幽祭,却一起飞身跃下。
“你们解开她吧,她不是下毒者。”巫魔娘娘柔声对几个黑衣人道。
“这......娘娘,这是真的?”一个魅影魔侍面色怀疑地重新确认。
“自然是真的,我已查明,夜君所中的极光剧毒并非喝下什么有毒酒水所致,这种以器皿引毒入体的方法和道行,绝不可能出自一个小小兽政娘,我看这姑娘想必也是中毒了。你过来一下。”
巫魔娘娘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鬼面人,冰凝急忙走上前去。
娘娘伸出手掌,贴近冰凝眉心,冰凝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