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若和夏弦急忙掉头往院外那高台处奔去,高台四周人潮涌动,仿佛全岛的人都聚集于此一般,他们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仰着脖子看着台上翩翩舞动的肖铃儿。
这时,他们身后似乎有人在朝他们喊话,在嘈杂的人群呼喝声中,依稀可辨是广贪和刁无岸在叫他们的名字。
广贪和刁无岸晚上闲来无事,就也来这里凑热闹,二人在人群中看见突然出现的肖铃儿也是吃了一惊,然后便又看见夏弦冰若从院子里跑出来挤进人群,便急忙也挤过来找他们。
四人聚到一处,齐齐向着高台上的舞者呼喊她的名字,却根本没有任何回应,但是他们确信肖铃儿看见了他们。
肖铃儿的舞蹈动作很简单,看上去也并不熟练,似乎就是刚刚练习了没多久,但是因为她身材窈窕姿容出众,观众们似乎并不在意她舞技的欠缺,喝彩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舞者还在跳着,乐声却由高亢转为轻柔,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冰若等人随着周围人们的眼光转身望去,原来在百花斋主楼的最高处露天楼廊上,已点燃了一排排红色纱灯,夹杂着各色珠灯,将整个百花斋映照得一片光明,四周人群外围也出现了许多提着明灯的侍从侍女,百花斋外围也是一片亮堂。
花琉璃在最高处出现了,她似乎还是微醺的状态,半倚在碧池怀里,白名和肖凤年分立在他们身侧。花琉璃与碧池贴近了楼前栏杆,风吹动着他们的袍袖和衣摆,灯火在他们艳红的华服上照应出温暖的流彩,人群又开始鼓掌呼喝起来。
花琉璃离开碧池的身子,伸展双臂,如女王一般威风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她面带妩媚而霸气的笑容,高声道:
“神木岛的父老乡亲们,感谢你们年年赏光碧池的生辰宴会。大家都知道我花琉璃有十几位夫君,但是你们也知道,我只会为碧池办生辰宴,哪怕是我自己的生辰也不会办得如此盛大。碧池是我最钟爱的男子,可是我却在几年前伤害了他,因为这个伤害,我虽然得到了他,但是他却病了。他病得很严重,都是拜我所赐,你们的花岛主,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这么些年来我尽力弥补,却也心知都是徒劳,碧池的心结我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解开。可是,苍天见怜,今天上午让我见到了她!神灵今日,就在碧池的生辰这一天,给了我花琉璃一个赎罪的机会!就是她——刚刚你们看见的女子,她还在那里站着。今天,我要弥补一切,将她还给碧池。自现在起,碧池不再是我的六郎,他将成为那个姑娘的丈夫。那个叫刁铃儿的姑娘就是我送给他的二十岁生辰礼物,我送他的最后一份礼物。碧池和刁铃儿,我花琉璃祝他们白头偕老!”
人群一片哗然,楼上的肖凤年和白名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人群中的冰若等四人也是目瞪口呆,他们一下子听见花琉璃信息量如此巨大的一番话,皆是反应不过来。
刁无岸眉头紧蹙,口中喃喃自语:“那岛主刚刚说,她叫什么?肖铃儿……还是刁铃儿?天呐……天呐……”
广贪轻叹一声:“她说的是刁铃儿。”
“难道是我的铃儿?”
刁无岸的心脏简直要停止跳动了。
那铃儿站在高台上默默无语,面无表情,目光安静,不知在看向哪里。
而此时此刻,刚刚听见刁铃儿三个字的碧池,已经发疯般从楼廊跑了下来奔至高台下,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了道。然而他在见到那铃儿后,嘴唇抖动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便昏了过去,被一堆侍从急急抬走了。
碧池突然昏迷后,花琉璃大惊,人群也惊呼一片,现场登时混乱起来。冰若他们看着铃儿那平淡如水的表情,皆是茫然不知所措,就在这时,铃儿一挥袖摆,一把匕首瞬间抛出,准准飞向冰若的胸口!
“冰若!”夏弦眼尖,不假思索挡在冰若身前,匕首砸在他后胸处滑落下来,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原来只是个匕首刀柄。
冰若被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情惊得人都恍惚起来,但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刀柄。她急忙抬眼,与铃儿四目相视触碰,旋即心领神会。下一刻,高台上的窈窕女子以极好的轻功,如猫儿一般飞跃离去,瞬间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冰若第一时间将刀柄藏进袖中,她踮起脚尖对身边夏弦耳语几句后,便随意挑了个夜幕暗处方向独自飞跑而去,留下身后茫茫然不明所以的刁无岸和广贪,以及心存担忧却也无可奈何的夏弦。肖凤年和白名已经随着花琉璃陪护着昏迷的碧池去往内房,他们也看到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心里皆是千千万个莫名其妙。
冰若跑到林荫小道上,因为神木岛很多居民都汇集到百花斋那里去了,所以现在路上十分安静,几乎看不见人。
月光透过层层树木枝叶洒落下来,冰若寻了个相对敞亮的地方拿出了那个匕首刀柄。她举着刀柄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一条细缝,她急忙用指甲拨开,刀柄裂出一道口子,里面是一张折叠了好多层的箔纸。
冰若弃了刀柄,展开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各种图形和线条,还有许多写得极小的文字,原来是一幅地图。可是月光毕竟不够亮,又有繁茂枝叶遮挡,冰若实在看不清楚地图细节。她将地图重新折叠起来攥在手心,又向别处走去
不一会儿,她撞上个提着灯笼巡夜的打更小厮。原来这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