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韫低头忍笑。
在兰泽山房混了这么多天,她还真不知道,大长公主是这么无赖的人。
这分明就是按着凌阳真人的头说,你要不同意,这罪名就归你了。
凌阳真人能不同意吗?
她还想当这个住持,还不想得罪大长公主。
不同意,也得同意。
“楼大人,你怎么说?”
楼晏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这位大长公主要搭台唱戏,觉得他顺手,就拿来用用。
他只管乖乖搭梯子,当个工具人就是。
“殿下说的极是。臣马上用刑,问出他们背后的主使。”
大长公主终于点头了:“这还差不多。”
到这里,她终于有功夫搭理曹夫人了:“曹夫人,我们也许久未见了,趁着这时间,不如去喝杯茶?”
曹夫人想要拒绝,可看到大长公主冷笑的样子,终是不敢说,应道:“是。”
于是,大长公主打头,曹夫人与凌阳真人相陪,进司芳殿喝茶去了。
池韫自然也要进去陪着,经过楼晏,她停了停。
两人目光交汇,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楼晏点了点头。
池韫便笑一笑,进屋去了。
楼晏回身下令:“来人。”
“在。”
“找两个人,送这孩子与鲁大夫回医馆。”
“是。”
楼晏向鲁大夫施了一礼:“这孩子就麻烦您了。”
鲁大夫摸了摸胡须:“大人客气了,瞧你也是个公正的好官,这忙老夫就帮了。孩子你交给我,三天后保他安然无恙。”
“多谢。”
好了,老弱走了,该收拾恶人了。
楼晏转过身,阴郁的目光看着讹人的一家,透出丝丝凉意。
“高灿。”
“下官在!”
“找个地方,跟他们好好聊聊!”
高灿大声应道:“是!”
差役们凶神恶煞地冲前,吓得婆子与那汉子大叫:“没有,我们没有主使,大人饶命啊!”
然而这个面相金童一般的男人,本质却是个活阎王。
听着他们苦苦求饶,无动于衷。
犯人被带进偏殿,如何用刑外人不知,因为看客已经被驱走了。
只偶尔有一声声惨叫传出来。
太阳落山,楼晏进入司芳殿。
“公主殿下。”
大长公主笑道:“挺快的嘛,问出来了?”
“是。”楼晏干脆利落地回答,“他们背后确实有人主使。臣派人去抓了,发现是间铺子的掌柜。”
“哦?”大长公主看向他,“后面还能查吗?”
曹夫人听到这话,心里打起了鼓。
不会吧?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居然就问出来了?
这个楼晏,这么能耐?
不过没关系,派人做这种事,她早就料理干净了,那掌柜与曹家没有任何关系。
不料,楼晏却道:“表面上,查不到关系,不过,真想查,也不是不能查。”
“怎么查?”
他使了个眼色,高灿立时捧着个小匣子上来,打开来,里头却是一本本账册与一张张契书。
“不管铺子在谁的名下,终究要为主人家做事。只要查出钱最终流向哪里,就知道主使者是谁。”
“那你还等什么?去查!”
“是。”
到这里,曹夫人如坐针毡。
这楼晏如此自信,难道真有办法可查?
铺子是她的私产,挣的钱自然到了她的手里。
她实在不能肯定,账面上做干净了……
“殿下!”
大长公主笑吟吟:“曹夫人怎么了?不想陪本宫喝茶了吗?”
曹夫人低头道:“天色已晚,您还没用膳。这事急不来,不如就交给楼大人慢慢办,万万不要因此累及您的凤体。”
大长公主一副感叹的样子:“果然还是你们这样的老人,关心本宫啊!自从本宫到了朝芳宫,以前常在眼前打转的人,都不见了。”
曹夫人虚虚笑道:“那是不敢打扰公主您清修,如果公主殿下愿意,相信他们很愿意来。”
“包括曹夫人吗?”
“当然。”
里头说着闲话,外头也传来声音。
“账房都找来了?”
“是。大人请看,他们都是户部的吏员,算账算老了的,只要翻一遍,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那还等什么,赶紧拿算盘来。”
“遵命。”
紧接着,外头响起算盘拨子的声音。
曹夫人一颗心七上八下,心中暗骂,这些人怎么回事,大长公主就在这里,也不另外换个地方。
外头的人可听不到她的心声,拨算盘的声音噼里啪啦,规律而快速,可以想象,那定是个经年的老书吏……
大长公主的叹息声响起:“也只有曹夫人,还不嫌弃本宫。看看,清修这些日子,这些人都要爬到本宫头上了,连这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明面上是对付池家丫头,可朝芳宫出了巫蛊的事,本宫焉能逃掉?这种事历来捕风捉影,哪需要什么证据。本宫与陛下,本就不是亲姑侄,这一挑拨,叫陛下误会了,那可就大难临头了。”
曹夫人心中焦灼,一边留神外面的进展,一边听着大长公主絮絮叨叨。
“所以,抓到这个人,本宫定不能轻饶!这样的事,要是放过一次,说不得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待找出主使,本宫定要告到陛下面前,将她扒皮抽筋,凌迟处死!巫蛊,想出这种手段,可真是恶毒!”
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