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怎么会知道?”
喻文州道:“因为……这座塔是我师父建的啊。”
注视着我疑惑兼怀疑的目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几年前,这座塔改建过,是我改的。”
“……”
沿着高塔的楼梯往上走,最终来到关押沈星沉的地方,塔中的光线很黑,只在墙壁上挂着油灯,不知从何处刮来的风中裹挟着冰雪的寒气,在塔中回荡游走,油灯的火光在寒风的吹动下,微微摇晃着。
沈星沉被关押在一个小房子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只能看到一个开的很小的洞口,我跪在地上,从洞口处往里看,待看清了里面的情景,心中顿时一揪。
沈星沉一身白衣,长发凌乱披散,神情呆滞地坐在地上打坐,手脚上还被铁链锁着。
“沈公子……”
我喊了他一声,他却没有反应,又喊了他一声,他仍是没有反应。
喻文州从后面道:“别喊了,我们昆仑有一种咒术,可以令人忘记以前的事情,玄祯师侄他……”
接下来的话,他没忍心说完,可我看也看到了,现在的沈星沉,与疯子又有什么两样?
回想到不久之前,在枯叶城中,我们还在一起,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居然变成这副样子。
我心里很难受,向喻文州问:“你们昆仑不是说,沈公子是你们未来的掌门人,凌虚子对他很是器重么,对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弟子,何以如此狠毒?”
喻文州道:“姑娘,掌门师尊他想到的,仅是那个战无不胜又肯听他话的玄祯而已。”
听此,我心里更加难受,跪下身,轻轻地向沈星沉道:“沈星沉,我找到那个萧和瑟的下落了,听说她被你们昆仑掌门抓起来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见她么,现在醒一醒,我们去见她好不好?”
沈星沉却依旧没有反应,神情恍惚,眼神游离,像是根本没听到我话的样子。
“婧姑娘……”
站在身后的喻文州道:“我听说掌门师伯每天都会来看望玄祯师侄,为他吟诵清心咒术,我们还是离开吧,免得待会儿被他碰上。”
我还是不肯死心,继续试探地向沈星沉道:“你还记不记得,萧和瑟,你连死了都还记得要回来见她的事情,怎么现在反倒不记得了呢?再不去救她的话,她会死的。”
听我一声又一声地喊出萧和瑟的名字,沈星沉终于有了点反应,怔怔地抬起头,注视了我一会儿,片刻,艰涩地开口:“鬼神求无应……何言天道常……”
这是刻在岐山岩壁上的话,他既然还记得,就说明对萧和瑟还是有些印象的。
我心中一喜,连忙问:“你想起来了?”
话音刚落,却听到长长的甬道中传来脚踏木板的声音,喻文州焦急道:“遭了,是掌门师伯来了!”
他拉起我就走,躲在另一个牢房中,我担心沈星沉的安危,可还是不得不暂时离开。
却听那个脚步声临近,最终站在沈星沉的牢房门口,苍老沙哑的声音问:“玄祯,你如今可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