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这一句,简直是点睛之笔。庄辛娜很聪明,也很狡猾,准确地说出信中提到的这段过往、这句让人印象深刻的话,成功打消了楚炀的疑虑。
若是凌夏知道,自己当年半夜里带着忐忑的心情,一字一句写下的话,有一天会被有心人拿来利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真的没想到……”楚炀放下了戒备,也不再试探她了,神色柔和了很多,“我一直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想当面跟她道谢。”
庄辛娜脸颊微红,表情恰到好处:“我从没想过让你感谢我,我只想你能从当时的困境里走出来。”
“但我真的很感谢你,真的。”楚炀特别真诚地说,“说回报什么的好像太刻意了,但以后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或是需要帮忙,我一定尽力而为。”
一直到寒假前,庄辛娜都没再掀起什么风浪,她有的是耐心和信心,比一般冒冒失失、急功近利的小女生,心思不知道深沉了多少倍。
寒假的时候,凌夏收到苏汝闻的邀请,请她去法大听一场穆老师的法律专业知识讲座。这个讲座有很多业内人士参加,并不对外公开,只有内部人有机会参与,机会十分难得。原本楚炀要陪她一起去b市,但他家中临时出了些状况,走不开。凌夏得知后,打算取消法大之行,留下来陪着楚炀。楚炀却一直安抚她,让她不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到了b市,苏汝闻和黄予泽一起去车站接了她。大半年未见,凌夏发觉两个师兄都比以前更加成熟了。黄予泽穿了件宽松的羽绒服,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虽然表情依旧是笑嘻嘻的,但比着在海大时显得稳重多了。而苏汝闻则穿了一件长款的驼色大衣,搭配着灰色的高领毛衣,气质出众,深邃地好像一汪湖水。
看着“这一对儿”双双出现在火车站,凌夏忍不住笑了,跟他们打招呼:“两位师兄亲自来接我,我真是好感动、好荣幸。唔,你们的关系还是这么亲密,真好。”
黄予泽向来大大咧咧的,当然听不出凌夏话中的“深意”。他哈哈一笑,用力地拍了一下凌夏的肩膀,说:“小师妹,又见面了,有没有想念师兄?”
凌夏被他大手拍得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好在一旁的苏汝闻善心大发,稍稍扶了她一下,帮她定住了身形。
“师兄还是那么热情,真让人有点招架不住。”她吐吐舌头,有些嗔怪地说道。
苏汝闻依旧是神色淡淡、语调淡淡。他伸手接过了凌夏的行李包,说:“走吧,一会儿路上该堵车了。”
三人一起坐出租车去了法大。凌夏还是很多年前来过b市,印象早就淡化了。现在坐在车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繁华和熙攘,让她觉得陌生又新鲜。黄予泽一直不停地再跟她聊天,询问海大的事情,询问社团的近况,凌夏就一一回答,特别认真耐心。
苏汝闻坐在副驾驶上,听着两人说话,没有插言,只是偶尔从后视镜里向后瞟一眼,嘴角不自禁地向上扬起。
第二天讲座开始前,苏汝闻在学术报告厅门外,给了凌夏一个工作证,让她戴在脖子里,嘱咐:“导师的讲座,我们都要帮忙,这是我特意帮你要的,戴着才能进场,别摘下来。进去以后就在最左边的工作人员区域坐好,不要随意走动,也别用手机拍照。我还要去忙,黄予泽会在这边陪着你。你认真听,有需要的话给我发信息,我尽量回。”
凌夏乖巧地点头,把他刚刚交代的注意事项都记住了。
入场坐好之后,她摸出手机,给楚炀发了一个信息,询问他的情况,但迟迟无人回应。昨天到达b市,凌夏第一时间给楚炀发消息报平安。平时他总是很快就回复,但那条信息,他直到很晚的时候才回过来。
凌夏有点担心,不知道楚炀家里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她不敢贸然打电话询问,怕他不方便接听,也不方便说出口。只希望,没什么大事就好。
当苏汝闻的导师穆荃走上台,端端正正地在主席台正中央坐下后,凌夏不免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集法大的学科带头人、法学专业教授、研究生导师、资深法律顾问这么多头衔于一身的,应该是个古板、老成、严肃的中年人。结果没想到,穆荃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鼻梁上夹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举止儒雅得体,一身的书卷气,像极了过先生。
“哇,好年轻的老师……”凌夏极其小声地惊呼,诧异无比。
黄予泽就在她旁边坐着,不免得意地说:“怎么样,我们导儿很帅、很有范儿吧?其实啊,他已经四十三了,看不出来吧。”
凌夏更加错愕了:“我的天……完全看不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更想考法大、考穆老师的研究生了?”黄予泽笑得贼贼的,“我跟你说,穆老师特别有魅力,还很风趣幽默,一点都不像其他教授那么古板。好多女生都挤破了头想当他的学生,抢手地很呢。”
的确,有魅力的老师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学生。凌夏问:“那竞争压力很大啊,岂不是更加难考了?”
“很难,我就差点没考上。”黄予泽说道,“而且,穆老师大多收的都是男学生,女生数量极其有限,我们这一届他带的四个人,都是男生。只有上一届有一个师姐,珍惜地跟熊猫似的。据说是曾经他带过的一个女生疯狂迷恋他,搞得穆老师很是头疼,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