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萧婵嬅和牛大力躲得远,井爷等一众官差们的谈话内容,他们是一字不落全部听进了耳朵里。
一是因为萧婵嬅五感灵敏,二是因为井爷等一众官差说话的声音十分响亮,且毫无遮掩的动作,根本就不需要费多少心力就能听全了。
讲真的,萧婵嬅还嫌弃他们声音太大了,因为她听觉里灵敏,这么大的声音落在她耳朵里,就跟打雷一样,“嗡嗡嗡”响雷落个不停,她又不能揉耳朵,真是烦死了。
声音大不得了啊!
萧婵嬅心里翻白眼儿吐槽道。
此时,井爷正说到要带着一众兄弟回县城。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剩下的官差们,肚里心思就已经转了数道弯儿,彼此更亲近的人之间也打了几个眉眼官司。
在其官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个官差已经抢先道:“还是井爷英明,兄弟几个回去后还要仰仗井爷多多照顾,小弟我在这里敬井爷一杯。”说着,端起海碗仰头喝完。
这马屁精!
眼看着马屁精抢了先机,剩下的一众官·马屁精·差们心里骂骂咧咧,也纷纷不甘落后端起海碗给井爷敬酒。
你一言“能跟着井爷出来见世面,是小弟我们辈子才修不来的福气,这段时间涨了不少见识,都是井爷赏脸教我们啊”,这话马屁味儿很重,井爷却是一脸笑,显然很受用。
我一句“多赖井爷照顾,小弟我们没有吃多少苦,倒是井爷辛苦了,见天儿跟着兄弟几个风餐露宿,您连个饱足觉都没睡过,我瞧着您都憔悴了好多”,这话说得暖心窝子,井爷也很高兴。
“要不是井爷想着我们兄弟,我们兄弟几个也捞不着这次外出的公干!”
“井爷义气,兄弟我嘴拙,说不出什么漂亮像花儿一样的话来,一切都在这碗酒里,兄弟我先干为敬!”
“井爷……”
“井爷……”
“井爷……”
一大堆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井爷身上砸去,砸的井爷身体都跟着轻了几分。
推杯换盏,井爷也是条汉子,对上前来敬酒的弟兄们来者不拒,统统照单收下,一轮下来,脸上竟是一丝醉意都没有。
大家见状,又找到新的夸赞方向,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井爷真是海量啊!”“井爷好酒量!”“井爷好样的!”“井爷再来一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有酒助兴,气氛越发热烈起来。
不要小看这些官差们,他们虽然没读几天书,有些甚至连书院大门朝哪边儿开都不知道,孔夫子什么的圣贤之语,他们更没听说过,但这酒桌上的文化,他们是一点儿没少学,都是实践经验里摸索出来的。
俗话说,上了酒桌不会说不会喝,那你上个鸟啊!
井爷抓起盘子里最后一块肉骨头,重重咬了一口,随便咀嚼了几下,就着酒水吞进了胃里,大胡子上沾染了肉沫和酒水也全不在意。
“弟兄们且放宽心,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绝不会叫弟兄们喝西北风。只是现在世道乱,日子越发艰难了,莫说肥兔子,就是稍微有肉点儿的老鼠都见不着一只,也真是他娘的晦气!”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借此熄灭心里边儿窝着的火气,打个酒嗝,继续说道:“我寻思着这次回去,还是要多往仁善堂走走,就是见不着肉,能得几两药材也是不错的。”
他话音刚一落下,就有一个面目较为青涩的官差犹豫说道:“可我听说那仁善堂的背景不弱。”停顿了一下,他抬手指了指天空,继续说道:“说是他们上头有人,我们追太狠,去得太勤、太急的话,会不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井爷冲这面目青涩的官差阴恻恻一笑,似带了几分无所谓的意思,说道:“乱世里,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若是担心害怕,不去便是。”
平日里跟这面目较为青涩的官差交好的另一个官差猛地拍了他一巴掌,大声训斥道:“你个软蛋瓜子,还当在你娘怀里吃奶没脱奶腥味儿呢?有井爷领着我们,你怕个屁!”说着,又当着井爷的面,狠狠踹了面目较为青涩的官差一脚,端着酒,拉着他去给井爷赔罪。
“井爷莫与这小子一般计较,他这就是个愣头青瓜子,才入衙门没几日,估计还惦记着她娘胸上几两肉呢。他腰杆上别的大刀都还没开封闻过血腥味儿,也不能指望他有多大的胆子和见识,哪天儿井爷若是心情好不嫌弃,带着他小子出去转转,让他腰杆上的大刀闻上血味儿,也是他小子的造化了。”
挨了好哥哥一巴掌加一脚,面目较为青涩的官差就是个蠢蛋瓜子此时也反应过来了。
他赶紧拿起酒坛子给井爷倒酒,又是赔罪,又是讨好,说话说的中听,好半晌才把井爷的气给理顺了。
井爷“喋喋”笑了两声,放下大海碗,说道:“也不怕告诉兄弟们,这‘仁善堂’背后的靠山现在已是摇摇欲坠,就一口气吊着,只等他死了,这‘仁善堂’就是揣了金元宝的小娃娃,还不是任由我们兄弟随便揉捏!”说着,伸出肥大厚实的右手,比了个捏入掌心的动作。
“当真如此?!”
“还是井爷消息灵通!”
“这可是好事啊!”
……
众官差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发出一阵大呼小怪的惊叫声音。
这仁善堂在竹山县是有名的大户,家底可不是一般的丰厚,如果和肥兔子比起来,仁善堂就是妥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