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他慢声道:“比本事更重要的,是忠诚。”
裴瑶卮颔首:“您放心,妾定当自证。”
一夜过去,昨日那场荒唐的风波,仿佛还在眼前。
敬慈宫中,梁太后一夜浅眠,晨起便狠狠发了通儿脾气,直将自己折腾得愈发头疼。
宗姑姑从外头进来,将宫人斥下去,凑到梁太后身边,一脸急狠之色,附在主子耳边言语了一通儿。
只见梁太后脸色一变,厉声问:“当真?!”
“老奴不敢妄言!”宗姑姑道:“打从偏殿墙根儿底下搜出那脏东西,老奴心里便存了疑影儿,昨夜将宫中众人一一审过一遍,有两个洒扫庭院的宫婢都说,就在事发前几日,贤妃前来请安时,她身边的侍女曾在偏殿那处底下徘徊良久,当时只说是镯子掉了在找,如今看来,可不是很成问题么!”
梁太后一拳砸在床铺上,双眸怒瞪,狠声道:“贤妃——!”
好,相氏的一对姐妹,天长地久,走着瞧!
那头,悯黛一早吩咐厨房炖好了安胎的补品,带去看望潘贵妃。谁料去的不巧,承徽宫里,贵妃却正在斥责宫婢。
“哟,贤妃姐姐来了!”潘若徽见她进来,一副慌忙之态,紧着整理仪容,请她入座。
悯黛笑道:“贵妃娘娘想来温厚,怎么一大早却动了气?”
潘若徽似是不愿让她知道一般,只笑着敷衍了两句,说小丫头们不会做事,嘴里什么话都敢说,没个忌讳。
跪在地上的宫婢却还在啜泣,手里拿着枚缨络,怯怯地为自己辩解:“娘娘,奴婢当真不敢妄言!这枚缨络,奴婢曾在德妃娘娘的侍女身上见过的!如今平白出现在库房边上,可不就是……”
“你还敢说!”潘若徽重重一拍案,那宫婢一哆嗦,只敢闷头哭泣。
悯黛心头微动,将那缨络那过来细看,潘若徽便在一旁道:“姐姐别看了,这丫头魔怔了,胡说八道呢!德妃妹妹的侍女哪里会来我承徽宫的库房!”她说着,似是急了,便要去抢悯黛手上的缨络。
“贵妃娘娘不必着急。”悯黛笑着,手里却没松。
沉默片刻,她意味深长地同潘若徽问道:“若是我没记错,昨日娘娘之所以将那副绣屏从库房里取出来,便是因为承徽宫的库房突然淹了水,可是?”
潘若徽面露难色,“姐姐,您千万别多想,一切都是妹妹疏忽的缘故,方才叫楚王妃无辜受累,姐姐若怨,只管怨我就是,与旁人皆没有瓜葛!”
悯黛默然片刻,淡淡笑道:“昨日太后的话,我现在倒是明白些了。”
潘若徽问,什么话。
悯黛道:“太后说,自己怎会未卜先知,料定德妃会将那糕点与贵妃娘娘分甘同味,从而在那里头下了红花,来害娘娘呢?”
潘若徽佯作一愣,“姐姐的意思……”
“德妃的侍女,库房淹水,太后的糕点,红花……”悯黛冷冷一笑,“娘娘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姐姐是说……”潘若徽猛然一惊:“这从头到尾,莫不都是圣母与德妃联手,既要害我,还要让楚王妃作替罪羊,让潘家与相家结仇?!”
悯黛眼里透着冷意,只字未言。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潘若徽喃喃道,脸上既惊又怕,心头却缓缓晕开一抹得意的笑。
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