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纯白如雪的剑身逐渐从那团剑光中汇聚而来,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扶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高耸巍峨。
那双注视着天际的瞳孔,绝望且无助。
这一刻,就如同那日竹隐举剑向自己劈下时,自己的第一反应竟是恐惧,然后是逃离。
他心中自嘲道:“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我还是一直在逃避啊。
“师弟,你想知道紫火观的历史吗?”在他的耳畔之边,有着一道温柔至极的声音响起。
那座破木屋下,他靠着那只留出了细小缝隙的屋顶,从最贴近星星的地方仰望着这片星空。
显然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少年的注意。但是他却乐于自顾自的讲着,沉浸在讲述紫火观的故事中,这一切,只为试图吸引少年的注意,
“竹隐师兄,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告诉我怎么做的吧。”
他的眼皮最终无力的垂落下去,躺在那有秋意的枯黄席卷着冷冰冰的空气,伶仃有几片落叶飘浮的湖面上,他的脸上带着惨淡的微笑,眼神不免有些自嘲的笑道。
“看来连你自己也知道,你不过是个一直在逃避的懦夫,有些回忆你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回忆便是你的影,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逃避,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决定着我们的结局。”
和尚长身而立,目视着苍穹的脸渐渐的有了变化,那把生于高空中的长剑,在无数金丝的切割下撕裂着苍穹,露出它完整的峥嵘。
和尚拔出长剑,一瞬间,只是一剑,如同天上而来,没有人怀疑有人能躲过这一剑.更没有感挡在这一剑前面.因为当这一剑刺出的时候,天地间便只有这一剑的风采,如龙出云颠,生死立判。
和尚双手捧剑,长叹一声:“你想试试吗?!“
于是,拔剑出鞘,引剑直指周余生。
“糟糕!剑气越来越微弱了。”那黑乎乎的石碑前,洛雪望着那团从石碑中吐出的乳白色雾气,在一根淡淡的纽带中,将周余生的身体悬浮在半空。
但是任谁看,原本那精纯至极的雾气在那柄紫雀中愈发透明。
石碑前的金色梵文,光芒大盛。隐隐已有了能够吞并紫雀中剑气的趋势。
她那袖袢之中的手猛然收紧,在这一刻,她顾不得观内戒规,她的眼前只有那岌岌可危的身体。
“酿子心魔。”
她盘坐在地,双手位于双腿之间,手中飞快不断掐印,她垂落下双手,渐渐四肢也跟着无力起来。
这一刻,神魂离身,洛雪的躯体中,酸与与其共生,身体也缩小的与那石碑般大小,在林间传出一声不吭不响的孩子哭闹。
“洛雪,酿子心魔持续的时间只有一刻钟,无论这一刻钟你是否回得来,也一定要从那里退回来。”
酸与冷冷的警告道。
“知道了。”
神魂掠过那抹剑气,穿过周余生的眉心,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周余生的神魂之中。
“其实跟我留在这里,也并非不是一件坏事。”此时,那抹冰冷的剑尖,已是穿过湖面,直逼周余生的眉心。
“是啊!明明该放弃了,还是因为有所留念而继续挣扎,我才不希望我的人生这样过,也许你会说我在逃避,但是我想走的是正确的路,做人必须抛开梦想,面对现实。”
和尚一惊,刹那间那把长剑已是直抵周余生的眉心,双目快速黯淡下,逐渐崩溃。
“但是我还小,我总想着逃避。不过是无法接受现在的事实,竹隐师兄一样,我的父母也是一样,他们从我的人生中还没看够就已经远去,所以我想那不是逃避!而是害怕!”
和尚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那么默默的凝视着他。眼神显得专注而若有所思,还隐含着一丝疑惑不解之色。
触及眸底的那刻,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般迷茫,此刻那双深沉的眸底,亮如繁星。
他的身体在他的剑下猛然溃散,可是他眼神中的笑容却是一收,注意到了那突然架在脖间的紫雀。
“看来,你也并没有那么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