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踉跄后退一步,哼道:“果然是你。”
江月不置可否,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此物乃是陛下赠予本宫的定情之物,国师别的不碰,单单拿了它去,难不成是吃味了?”
“是。”他的回答让她猝不及防,蓝玉簪的温润光泽晕开在他象牙般白皙的指间,细微却又醉心。
“你、你、你……”她绝想不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时竟分不清楚是调笑还是直白。
“我本以为,自己不会介意,直到……直到我看见这根簪子……”他欲言又止,清明的双眼中似是带了雾气。
“所以你就把那名宫女杀了?”
江月皱眉:“我何曾杀过人?”
“你还狡辩?那名宫女身上完好无缺,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致命的由头,整个人就跟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施了法术,怎么会杀人于无形之中?”
“如此看来,确是术法……”
“宫中只有你一人修为高超,精通法术,除了你有这个本事,还会有谁?”
江月定定看着她:“不止我一人。”
“你说什么?”
“道门法术,大多是调和阴阳、梳理应运之法,杀人之术极少。即便是可以借用某些道法来杀人,但也绝不会毫无痕迹。能做到毫无痕迹的,只有一种,那就是蛊。”
阿青难以置信:“你说什么?蛊?宫中向来太平,怎么会有人养蛊?”
江月思索良久,才开口道:“凶手一定在你离开的时间内去过青琐宫。”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你不是也去青琐宫了吗?敢问国师去青琐宫又是为何?”
“秦复此人,值得怀疑。陛下破格将他留在宫中,于礼不合。”
阿青“噗嗤”一声笑了:“原来国师是听说陛下要将小秦侍卫赏赐给本宫,跑过来阻止的啊~”
江月的脸色白了几分:“我到了青琐宫,你却并未在宫中。等候片刻,我便离开了。”
“谁能证明?”
“丝萝。”
阿青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盯着国师看了又看,全方位扫描了一个遍,只见他淡定如常,毫不回避她的目光。照这么看来,他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他知道丝萝对青琐宫忠心耿耿,绝不会为了些许私利出卖青琐宫,如果他在撒谎,丝萝肯定不会为他作证,他也就没有必要把丝萝扯进来。等会问问丝萝,事情就清楚了。想到这里,她对江月的信任已经恢复了七八分。
“如果凶手真的另有其人,又会是谁呢?”尖锐的问题抛出,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心中一定有了推断。
谁料他一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答案似乎隐隐与她有关?
“此事你勿再插手。”
“怎么可能?人是死在我的宫里,陛下还因此降旨怪罪于我,身为皇后,我怎能无视凶手草菅人命?”
“这只是个开始。”
“什么意思?”阿青如受了一盆兜头冷水。
“带我去看看那名宫女。”
江月只需扫视一番,便发现了关键所在——那宫女的脚心有一颗很小的痣。
“一颗痣而已,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江月自袖中取出一个白玉药瓶,打开瓶塞,散发出异样的香气。渐渐地那颗痣竟然动了起来,像是皮肤下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了。不多时那颗痣竟然化成了一只黑色的小虫,钻出表皮循着香味爬入瓶中。香气变得更浓了。
阿青看得目瞪口呆:“难道这、这就是蛊?”
以前她只在网络小说上看到过这种称呼,相传是一种用巫术培养出来的人工毒虫,阴诡无常,为东南亚三大邪术之一。除非下蛊之人亲自搭解,否则药石无医。没想到守卫森严的紫禁城之内,居然还有人公然行此恶毒之术?真是胆大包天。
“蛊虫无法脱离母蛊太远,凶手应该亲自来过青琐宫。”
“也就是说,只要盘查清楚今天都有进出过青琐宫,就可以找到凶手?”
“是。”
“可是这里整天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难道要一个一个排查吗?”
这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啊?而且两嘴一张交代了自己的下落,有没有人看见都不好判断真假,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这要是有监控录像就好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费劲?直接找到可能犯罪的时间段,回放录像就可了。阿青此时才深深感受到21世纪发明的伟大。
“正是。除非,还能找到梵天镜。”
“梵天镜?”就是那个佛门神器吗?她隐隐约约好像在哪听到过,不是丝萝给她讲解那次,“等等……陛下,好像和我提起过梵天镜。”
“何时?”
“就是曲水宴那晚,我喝醉了,陛下来看我,朦朦胧胧间好像他提过一些。”
江月周身突如严霜般寒冷,空气都骤然变得紧张起来。阿青默默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再未发一言,不由分说即带她来到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