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瑾妫的身子轻颤。他真的很坦然,坦然的让她恨。她想,如果此刻坦然的人是自己,该多好呢?
誓言,承诺,都抵不过一封离婚协议书。一直以来,被动的都是她,求婚他求的,离婚他要离的。而她,一直在努力的追随他的脚步,她累了,精疲力尽了,不想再追了。如若,他肯倒回来,等等她,该有多好呢?可他没有,他把她丢掉了。
她笑着说:“连你都说好了,那自然是好。”
这话,每一个字都跟针一样,一根一根的刺进他的心,他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将他们的距离拉的很远,纵使近在咫尺。
这不就是他的小妫吗?坚强,就算不够坚强,也会假装,绝不会在别人面前卸下防备。而现在,她建立起了防御,他成了那个别人。
苦涩只有他自己能懂,他感受到桑眼的腥甜,端起另一杯酒喝下,笑着说:“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说给她的还是说给自己的,他也不知道。但此刻,千言万语,他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商瑾妫眼里泛起泪花,一切都会好的。她站起身,张开双臂,带着哭腔说:“哥,生日快乐!”
一声哥,蒋深涌出豆大的泪,突然就崩了,用手捂着双眼,可捂不住泪。
商瑾妫就那么张着双臂,倔强的看着他,无声的流着泪,扯着笑,苦涩的笑,泪眼模糊却依旧是看着他,如若他不起身,她聚会僵持到底。
蒋深极力的隐忍着,唇色发白,艰难地站起身,张开双臂抱住她,苦涩地挤出二字:“多谢。”
他单薄了很多,商瑾妫明显的感觉到,同样他也感觉到她单薄了不少。
就让她任性一次,再留恋一次这个怀抱吧,她怕没有下一次了,若是松开,似乎就再也不可能拥抱了。
蒋深抱着她十分用力,似乎是要揉进骨子里,与他融为一体,他咬着牙说:“我生日,你给我一样东西吧。”
“什么?”商瑾妫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
蒋深没有说出来,而是松开她,转手捏住她的左手。
商瑾妫知道他要什么了,死死的将手握成一个拳头,奋力的甩脱他的钳制,哭着,咆哮着说:“蒋深,给了我这就是我的,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去!”
指甲嵌进肉里,哪怕是摆脱了他的钳制,她也没松开,摇摇晃晃的指着自己心口说:“除非我死!”
陆弦庭就在一旁,看着这对旧情人的苦情戏。一个男人,就因为一个女人一句话,大庭广众之下落了泪。一个女人,因为男人想要一件东西,她愿意拿命抵都不肯还回去。说他们不爱彼此?谁信?
陆弦庭的魂仿佛是被人抽了去,戒指的主人,就在他眼前。商瑾妫心里的那个人,就在他眼前。他什么都做不了,换做让人,也一样。
她爱他,他也爱她。而他陆弦庭,不过就是她的倾慕者,追求者......
他也很想哭啊,但是他没有资格。
商瑾妫苦笑转身,跌跌撞撞的离开。
陆弦庭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追了出去。
商瑾妫穿着高跟鞋,跑的不快,他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跌倒,可他却来不及把她扶住,“啪”的一声传入耳中,他冲过去,把她拉起来。
“有没有伤在哪里?”他急忙问。走廊里没有灯,他看不到她的情况。
“痛!”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喃道:“痛,好痛……呜呜呜呜……痛,痛!……”
是心痛?还是摔痛了?陆弦庭分不清,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心上,把他的心打的千疮百孔,他也痛。
商瑾妫觉得昏天黑地,手还紧紧的攥成拳。
陆弦庭看着十分刺目,上下嘴皮子都有些哆嗦,艰难地说:“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商瑾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任由陆弦庭把她塞进车里。
或许是没有力气了,她不哭喊了,目光呆滞,喃喃的说:“我没有家了……”
陆弦庭的心好像被一只手从喉咙伸进去,撕扯着想给他掏出来一样痛。她口中的家,是她和蒋深的家吧!
或许是到了伤心之处,又或许缓过劲来了,商瑾妫又哭了,哭的很大声,面部狰狞,十分狼狈,并不宽敞的车里,充满了她的哭声。
也许,是走廊太暗了,陆弦庭没能看到她哭的模样。现在看到了,感觉有人在捏着自己的脖子,微微一用力,自己就要断气一样,无法呼吸。
这是要爱成什么样,才能哭成这幅模样?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哭相,可他见过孙毅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却不敌眼前人的悲惨。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自己两眼看到的商瑾妫的模样,每一个发梢都在传递她的悲伤。
他们在停车场待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的时候,商瑾妫的手已经紫血了。
他说:“小妫,你把手松开,我保证不会有人想拿你的戒指。”
她一反常态,听话的松开了手,指甲在手心留下了四个接近一毫米的月牙伤口,周围结了血痂,指缝里带着血,已经干了。
陆弦庭取出酒精,必须要给她清洗,不然容易感染。当酒精淋在伤口上的时候,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十指连心,怎会不痛?陆弦庭不知道她是忘记了痛,还是麻木了。可他,在痛。
哭也好,闹也罢,都好。陆弦庭最担心的一点出现了,她现在不哭了,不闹了,不说话了,目光呆滞,视线也不知道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