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里就只有他的电脑还散发着冷清的光线。
突然房间的灯被打开,突如其来的亮光让郑鲤不自觉地捂住了双眼,他保存了进度,合住电脑。
打开灯的就是他的表哥何均之,郑鲤看到对方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样衣,便起身去帮对方接下手上的东西。
“我把你的亲女儿们安全送到了。”何均之揉着自己的手腕,嫌弃地看了一眼这里乱成一团的环境。
他走到沙发前,将乱摆在沙发上的布料小样、比色卡、汉服设计手绘图等等东西推到一边去,然后将自己安置在这挤出来的一小块空地方上。
郑鲤没有接话,白装查看工厂返回来的样衣。
他细细地查看每一处车线、压边和花纹,心里还是不特别满意,可工厂的流水化过程当然是比不上亲手手工缝制,可是为了降低成本,那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何均之看自己调侃没有收到对方丝毫的回应,觉得郑鲤这人一忙起工作来就真的没劲,几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
说着便自顾自地刷起手机来,他的眼睛这两天就没有离开过他们拍的汉服新品宣传图和那个穿山寨汉服的姑娘。
何均之随着转发和评论的引导,也点开了苏青上传的那个舞蹈排练视频。
看着视频上那个随着古风音乐翩然起舞的姑娘,脸庞端正清秀,身段纤细修长,要不是评论里给出了重要细节比对,他还真没办法相信这和郑鲤拍的那张图片上是同一个人。
“小鱼,你昨天发的那个山寨妹子被骂得很惨呢。”历来看人爱看脸的何均之忍不住开始怜香惜玉。
“就她惨?难道我不惨?”郑鲤因为熬夜白皙的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听到何均之的话后从工作中抬起了头。
“我可是仁至义尽,我发的图把她的脸涂掉了,也没有跟着那群吃瓜群众一起围骂她,何况汉服无圈人有圈,我更没有鼓励汉服圈的粉丝去骚扰她。”
“我刚刚看到人家的微博上说自己也是误穿了别人的衣服,可能她自己根本就不知情。”何均之还在翻着这些评论,不在意地回答着郑鲤。
郑鲤这下也不埋头工作了,坐直了身子想跟对方好好理论下。
“大志,她怎么解释是她的事,我犯不着管。”郑鲤的语气生硬,态度绝决。
他对何均之的说法非常不满,果然对方不是这种职业所以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看到自己的设计被抄袭时的心情。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他想让自己网上挂上两天就删了那张图,免得对那姑娘太狠了。就现在来看,那条微博的转发和评论还在涨。
何均之一听到郑鲤喊自己这乳名就知道他生气了。
他心里咒骂自己干嘛闲的没事说那个山寨妹子的事,他帮郑鲤大晚上取货刚从高铁下来,感谢都没落下一句,就被对方一顿训。
“停,我们才是一家人,那个叫苏青的姑娘我又不认识,我可没有帮她的意思。我只是说,你的做法本来就治标不治本嘛。”何均之说出了自己作为一个旁人的看法。
“你说我该去谴责山寨店铺?我都知道,可你知道什么叫野火烧不尽吗?”
山寨店铺以此谋生,只要他们的成衣一出,心怀不轨的人就会直接买到他们的成衣,完全按照他们的成衣进行打版,用次等的布料再次仿制。
他就算可以告到一家店,紧接着又会有另一家。
“因为山寨店铺没有人工设计成本,我们永远都无法与之竞争价格。”
虽然po出买山的消费者的图片并不是很好的做法,但却是郑鲤力所能及的事。
何况郑鲤本来只是想表达自己当时的郁闷心情,并非想让对方真正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郑鲤根本就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骂那个买山寨的妹子的人又不是他,扒出人家的真实信息的人也不是他,在郑鲤看来这件事是那些支持正版汉服的人们出于正义感的行为。
尽管方式可能不妥,但是管别人如何去做事就不是他一个做汉服的店主管得着的事了。
“我知道了,你创业辛苦。”何均之还是不明白郑鲤的意思,但是对方平时的行事从来都稳健,所以也就不再问了。
“我只能保证我自己的行为没有偏颇,其他的事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郑鲤熬到这会几乎就没什么睡意了。
“小鱼,来哥给你看个有意思的发明,二哈给了我灵感。”何均之尽快换了个话题。
只见那是一张动图,动图上一个类似磨盘的圆盘上坐了个小孩,磨盘那端的棍子那头栓了个狗子,狗子的眼前吊了个烧鸡,狗子望着烧鸡疯了似的往前奔,带着磨盘上的小孩转啊转。
图上标注:自动遛狗神器。落款:均之公子。
做个人吧,何军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