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就是孕妇情绪敏感,想稍微哭一下疏散心结,哪里想到一个头晕,这一倒就彻底地没醒过来,到了晚上这脑门就开始冒凉汗,万松雪派有经验的接生嬷嬷去看了,说她这是胎气震荡,要是醒了也得疼昏过去,怕是一大一小再拖下去,两个都保不住。
宫里几个女人死掐可以,阴谋陷害可以,但都有个底线,除非铁证如山,后续工作都很充分,否则闹出人命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这种事就怕往深里查,一查就查个没完,圣上又不在宫里,被带着去的几个首先是没什么嫌疑的,但也不好说,公孙嘉奥刚去了行宫,敏妃转头就晕了个半死不活,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万松雪在神色无比焦急的情况下,很妥善的安排好了每一个步骤,传来的御医都是男性,就算是有法子,也不好直接上手按,敏妃的哥哥在西南为国效力,人家就一个妹妹,当然得让她多活几天,至少万松雪叫人把消息往汤泉行宫递了,只是庆州离上京有点距离,就算公孙嘉奥知道敏妃马上要死翘翘了,最快也得几日才能赶回来。
那么问题来了;
敏妃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呢?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还有点意犹未尽,拿胳膊捅了捅静香的腰窝,让她再跟我说说细节,这种机会太难得了,以前在傅忌的后宫里就很少有这种事,怀了孩子的都死得快,唯一活下来的刘采女又攀上了福晟这棵歪脖子树,终于,同样的事件又在不同的后宫里再次上演,就是可惜我出不去冷宫,不好亲自跑出去看热闹。
据静香的口述,敏妃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御医们凑在一起正打算下猛药,好让她肚子里那个死胎给掉下来,这对于母体的要求很高,像敏妃这样养尊处优的娘娘大概受不了这样的苦,就算日后醒了,心理上的那一关怕是这辈子都过不去。
不过摸着良心说一句,其实敏妃的死活跟我没多大关系,我最喜欢干站着看热闹,看人做戏和听人八卦,是女人在宫里为数不多的两个娱乐项目,比在冷宫数星星要有意思多了,只要故事里的被害者不是自己和嫦云就行。
“毓德宫的宫人本来就少,有时连清滟的人都寻不见,还不都是我在干活,手都干粗了.......”静香从内襟里拿出一包糕点,又很自然地掰了一块给我,就一屁股坐在广寒宫大门口开始聊起来了:“我估摸着还有四五天璟嫔娘娘就该跟着明德帝从行宫回来了,就是不知道敏妃那副样子,躺床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还能不能熬得到第五天。”说着我就拉过静香的手,翻过去看了看她手背,瞧着是没刚进冷宫那会儿细致了,就笑话她:“活该你手粗,我都跟你说了,进去该偷懒偷懒,你干的活儿越多,别人就越拿你当傻子使唤,我妹妹又不难伺候,你做什么非得凑上去,真是蠢死了。”
“也不是我非要凑上去的”静香搓搓手:“璟嫔娘娘叫我时刻盯着那个清滟,走都走不开,又不好光明正大地盯她,除了干活我还能干嘛?”
“就你这模样还监视别人,嫦云胆子可真大,什么人都敢用”我说着话,眼睛也一点不错地盯她,把静香盯的都无语了,气道:“她如今每日都和香桃子作上一顿,哪里会顾得上我,就是因为这个,璟嫔才让我去看着的。”
“行啊,那个清滟是不是挺厉害的,既然嫦云走之前让你看着她,那必然还有什么话交代了你”我拍拍手,又把身上那些糕点的碎屑给拍掉,省的晚上睡觉招虫子:“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静香露出一个有点佩服又有点不解的表情:“你就不问问我她说了什么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我反问她:“到时候你一应都往清滟身上推,她背后那人一定能听懂,到时候该说什么话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静香点头:“下毒害人我不会,搅浑水这一项我是跟你学的,可以做到。”
“............”
这话,我就当她是在夸我吧。
这个敏妃真可怜,眼看着十月怀胎就要熬出头了,就有人要她死;
她死了,重点也不在她身上,只是别人借她的死去布一个局而已。
我现在有点羡慕嫦云了,璟嫔,这个璟字大有深意,比瑞字要好听很多,至少公孙嘉奥是亲口封的,不像我的傅忌,他连动动脑子都不肯,直接让内省局挑了十来个好听的字眼,随手指哪个就封哪个,真的很没劲。
一想起傅忌心里就泛酸,泛酸的次数多了,就容易反胃,我可不想演变成以后一想起傅忌,整个人就下意识地想吐,于是这阵子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想他,静香呆了粉蒸糕来,我只咬了一小口,就用甜软的口感把酸意给压下去了。
又酸又甜的,便如我此刻的心情,就是明明活的很不开心,却还是要很努力地装作开心,还得做出捧场的样子来,跟静香一起聊天:“可能落了胎,这人还勉强能撑到第五天吧,你不是说那个瑀夫人已经下令让御医们用药了吗,那估计就没打算要留活口,顶多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留着最后一面。”
静香的智商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朝着香桃子那样七窍玲珑的人物看齐过,果然就没听懂,只一个劲地问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下毒的人咱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啊。”
“这个不重要,反正目的就是让敏妃一尸两命,活着能撬开嘴,死了就死无对证了”我想了下,结合目前知道的几位妃嫔的信息,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