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傅宝音这样的态度,吕嫦云就是再如何安静淡泊,也着实是有点受不了了,她私心里并不想好的那么快;
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这几天后宫里已经有人传出了风声,说圣上那样在意吕美人,还彻查她家宴上中毒一事,只怕吕美人身子一好,就要翻身做主人了。
宫里的风向瞬息万变,谁得宠谁不得宠就是当时当刻的工夫,吕嫦云在傅宝音的宫里享受了夫人才有的待遇,另外,她还发现这些日子公孙嘉奥每次来看她时,那眼神就像是在剔她的骨,削她的肉,隔着被子都要把人里里外外的都看遍了,有种说不出的深沉和阴鸷。
对了,还有清滟也回来了,吕嫦云身体逐渐好转,已经将将能够下地,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公孙嘉奥便让清滟继续回来伺候,说是过一阵让她自己再挑几个人,现在这个先将就着用,吕嫦云那时让清滟上跟前来仔细瞧了,末了感叹这个丫头命可真大,内省局宫人巷转了一圈回来,手指头被上了夹板,夹的十根指头肿的跟萝卜一样,还有脚踝也被动了刑,现在走路都有点的歪,可样子却还是跟以前一样,用了刑,这人也不会变成傻子,还是那样机灵。
别的宫人也差不多回来了一半,刚进毓德宫时还有七八个人,到了现在就只有三四个了;
不得不说,这宫里的人命是真的不值钱。
吕嫦云知道,有几个小宫人也或多或少是那些女人派来的眼线,只可惜自己身边已经有了瑀夫人的人,清滟在宫人巷受刑的时候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大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露馅了,只好把嫌疑通通推给别人,她这是歪打正着,正好替吕嫦云做了一回大扫除,又吸引仇恨,又不招人怀疑。
她不是不会那些手段,就是用的时候还是会怀着歉意,怀着罪恶,可该下手的她还是会下手,这些都是迫不得已,她不能折在毓德宫,更不能白白死在这些女人算计之中,那就只好先下手,逼迫自己去当这个恶人了。
这时间过得真快,这个月成妃侍寝的总数占了大头,金贵嫔因为插手宫务,侍寝自然是没她份的,吕嫦云听着清滟三言两语地说着宫中的动静,这心又默默地放了下去,她想公孙嘉奥大概是把她给忘了;
忘了好,忘了她才开心,吕嫦云那时把侍寝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就是两个人闭着眼睛躺在那儿,她只要咬牙忍耐就好,现在反应过来,她才发觉自己有多天真,她根本就不爱这个男人,无爱无欲,要一动不动地躺在龙榻上何其困难,她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也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因为一旦侍了寝,她和傅森就彻底的断了,断的毫无回还的可能。
傅森是她心中的良人,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是正经的赐婚。
直到现在,吕嫦云对傅森依旧抱有希冀。
潜意识里,她还是没有放弃;
一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