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翮猜想,可能是之后要给贵嫔娘娘送过去的,毕竟贵妃来之前,成国公也来过,还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叫圣上不得不掂量着,哪怕不喜欢,也得多关照着成贵嫔那块儿。
至于把题了字的画送到瑞昌宫以后,贵嫔娘娘是想拿来气贵妃,还是想自己藏着不外露,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那边人正猜想,这一边,傅忌画了几笔就停了手,抬眼冲着他,神情与刚才贵妃在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样儿,说不出的苍白阴郁:“豫王府如何了?”
南翮打从东宫就开始伺-候,可每每见了圣上这样子心里就怵得慌,赶忙打一个千儿,收敛着声调,尽量平缓地说道:“奴才一直看着呢,王爷这些天没上朝,可私底下也没见着去哪儿,一门心思地只守在王府里头,瞧着那样子,可能真是灰了心.......”
有些话点到为止,不好再说下去。
傅忌哂笑一声,话中讽刺:“他灰心?想必也不是灰心,单是气朕没有照他的意思改收赋税,好紧着他赚养名声,供那些兵士吧。”
南翮背后冒出冷汗,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成国公方才不是说了么,眼下王爷的相印毕竟还没卸下去,吕将军又一向与王爷交好,圣上若是想渐渐地把权给收回来,只能徐徐图之..........”
成国公奸诈,话却说得对。
有时候,事实和真话都是一样的,一样让人冒火,一样让人懊恼,让人无可奈何;傅忌眼睛有点泛红,左手猛一下敲在案几上,竟是眨眼间就变了一副咬牙切齿的狠厉模样。
他明白这是自己的老毛病又要犯了,姑且忍耐着脾气,好歹没有把新画的四季图给一撕两开,只叹着仙仪走的时机不对,她才刚走没几步,自己就突然的作起了病。
不然若有她在身边供自己发-泄,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他封她做自己的瑞贵妃、为了她展颜时的倾城之色,他喊她仙仙,还这么多年都宠着她纵着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要她还是贵妃,就永远无法违逆,无法与这偌大的靖宫对抗,永远都要任由他摆布。
可是他喜欢她,也不单是因为她是吕家的女儿。
既然他给了她想要的,那么自己这么一点小小的放-纵,她接受也是理所应当。
没了仙仙,他上哪儿再去找像她这么好的棋子呢?
缓了又缓,傅忌咬着牙,捏着腰间佩着的玉龙鱼紧了又紧,勉强控制住了脾气,同时也忍耐下骨子里生来便喜好施-虐的秉性,没再像从前那样一受了刺激就失控。
这些年,有仙仙在身边陪着他,这毛病已经算是缓和了不少了。
只是压制了秉性,脸色还是那样苍白,一时半会儿的,还恢复不过来。
“晚上去瑞昌宫,朕去瞧瞧成贵嫔”
沉声吩咐了南翮收好那幅四季图,傅忌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