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公孙玉琲回去后被金妙意逮住好一顿批评教育,倒不是教育她往别的娘娘宫里乱跑,而是居然人家递什么她就吃什么,若是被人下毒了该怎么好。
这一顿训的公孙玉琲是欲哭无泪,身边的嬷嬷没有看管好公主,也被金贵嫔罚了三个月的月俸,晚上玉琲的小肚子胀鼓鼓的,心知是在毓德宫吃的噎了食,又不好意思说,只好扯过被子将就着睡了一晚,到了第二日差点拉肚子拉到传太医,这都是后话了。
再说吕嫦云这儿,因为和半大的孩子周旋,有些犯困,但皇帝来了,接驾总是要接的,公孙嘉奥在含凉殿耍起了脾气,开始时看她躺着浑身没劲儿,倒是没怎么折腾她,后来胡御医说要下地多走走,活泛活泛,但是又不能吹风,他就命她陪着自个儿看奏章,看书磨墨都随意,有点像她刚进宫那阵,两个人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但目光所及之处,都有彼此的身影。
四皇子睡着了,这会儿去也看不出什么新鲜的,吕嫦云和公孙嘉奥两个用晚膳的时候本来聊的是孩子,可后头不知怎的聊起了淑妃,再后来就看见璟妃重新起立,复又跪下给皇帝行了个大礼,半天也没起来;
可看他们的神情,又不像是吵翻了,总之两人都平静的很。
公孙嘉奥也没想怎么样,只是吕嫦云既然提到了颐夫人在此前对她的照顾,他才隐约想起来,因为夏美人的事,他把协理六宫的权放给了颐夫人和淑妃她们,最近他没怎么去万氏那处,又见淑妃事事都与颐夫人有商有量,竟然协理的还不错,就想着也该给傅宝音一些封赏,她是和亲的公主,不管得不得宠,面子上都要过得去。
但傅宝音得了赏赐,自然就要继续把这担子挑下去,也算是对万氏的一种提醒,方才吕嫦云正是为了这一事才下跪请求,在她看来,淑妃靠不靠谱,其实和傅宝音没多大干系,光是靠淑妃一个人也能把后宫打理的很好,颐夫人胆子小,也不堪大用,这会儿还没到年节,往后大宴排班儿地来,她怕是一定不能胜任。
公孙嘉奥挥手叫她起来,问如果让她选,让谁来协理六宫比较合适。
吕嫦云起来,思索片刻,便道:“成国公乃国之栋梁,成妃在宫里亦是颇受推崇。”她面色沉沉,像是在说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一样:“况且成妃与同瑀夫人交好,怕是上手会更加容易吧。”
他们心里都明白,吕兆年的死,皇帝要付一半责任,那么剩下另一半,便理所当然地落在成国公身上。
“朕问的是你”公孙嘉奥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道:“不是那个名义上的璟妃。”
吕嫦云尽可能的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不愿意正面回答,只是低着头不住地往自己碗里夹菜,低声叹了口气,声调说不出的婉转:“成国公如何不叫人痛恨,我是不愿意的,可不愿意又能如何,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她转头对视着他的眼睛:“现在,我总是试着想讨你的欢心,好让自己拥有更多权利,可以保护我在意的人,可惜想的跟做的不是一回事儿。”
吕嫦云扯了扯嘴角,笑也没个笑模样,素白的衣衫,幽怨的郁色,惹人堪怜:“就如刚才,臣妾只是想让圣上觉得臣妾善解人意,可以为此多出一分愧疚,可还是叫圣上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