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成宝贝上供起来的感觉真不好,吕嫦云趁着胡御医来请脉时对公孙嘉奥这样说着。
整日整日的躺着,整日整日地喝药,外加整日整日地记不住事,实在是叫人郁闷。
她也算是心性坚韧之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真是被憋坏了。
公孙嘉奥很乐意看她趁着病时故意装的闲散惫懒,靠着他不肯动弹的模样。
两国之间你强我弱,不可一言蔽之,就如吕兆年的死,更是不得已,他想她或许是清醒的,亦是懂得的,巩固江山总有那么多不得已,那么多看似可恨,实则正确的理由,可除此之外,公孙嘉奥自问并没有哪里待错过她,纵使当初他用了强,使的手段也不甚光彩,可如今吕嫦云便是什么都没了,至少还有他可以依靠。
就像他当初扶持着万氏与邬太后抗衡,与氏族抗衡,同样是不得已,也是对万氏留有旧情;
若是她肯,她当然会是最安全的那个,待到瑀夫人功成身退,他不介意给她更高位子。
何况有了孩子,也不怕拴不住她。
公孙嘉奥搅干了帕子,轻轻地往吕嫦云额上覆去,笑道:“羙儿这几日不知好不好,等你好了,朕便让宫人将他抱来,咱们一起瞧瞧。”
羙儿是四皇子的小名,在北地的羌语里有健壮的意思,吕嫦云听见四皇子,倒是眼睛亮了一亮,回道:“也好,病了那么多日,怕是孩子还小,若是晚上哭着遍寻娘亲寻不着,再同臣妾一样闹出什么病来,这就是臣妾的罪过了。”
公孙嘉奥倒不这么觉得:“北地男儿素来逞强好武,总不及你们靖国的贵族子弟这般羸弱不堪,羙儿便是哭一哭又怎么了?”
这人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连做戏都不肯好好配合!
吕嫦云不由得沉了脸,她的喜怒素来不显,唯有亲近之人才可察觉,公孙嘉奥察觉了,也晓得自己老脾气又犯了,只好老老实实地赔罪,道:“朕已追封你父亲忠勇公的名号,倒是榆关...........”
榆关百姓已是对吕家军民怨如沸,的确是不好办。
明明始作俑者就在身边,却仍是不敢把他怎么样;
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
吕嫦云闭上眼,不愿意再听下去;
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公孙嘉奥见她躯体一僵,又开始紧闭着眼咬牙不肯出生,便知她这是一日例行一次的头疼又犯了,她年岁不大,容颜依旧妍好娇嫩,这样一个女子本不该有这么多毛病,可一想到这些毛病都是入了后宫之后才渐渐堆起来的,公孙嘉奥就稍许少了些底气,毕竟后宫就是一滩浑水,浑的连他都不愿意去收拾,所以归根究底,其中也有他撒手放任的原因。
吕嫦云的头疼的时间不长,只要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使人伤心的事,那么这阵头疼很快便能消下去,胡御医诊断出来的也是这个结论,也就是说,她体内的蛊虫暂时可用相思子压制,可头疼的毛病却是得靠自己,吕嫦云若是不那么聪明,若是能够强迫自己变得和姐姐一样,心放大些,装的再傻一些,说不准这毛病自己就慢慢的好了。
这个法子说出来胡御医自己都很不好意思,好像显得自己医术很低,没什么办法了,就只好从自个的病患身上找办法。
吕嫦云疼过一阵之后,精神只比先前稍稍差上那么一点儿,回头便看见自己方才始终捏着公孙嘉奥的手,她的力气不算大,可疼劲一上来,指甲便直直地戳进他的手背、掌心,现在松了手了,难免就留下几道红印。
她默默挪开眼睛,没想到脾气这样阴晴不定的人,现在居然能这么让着她,吕嫦云心里说不出的奇怪,是以神情便有些不自然。
公孙嘉奥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当然不会跟她计较这些,只是就着方才的话玩笑道:“爱妃可要快些好起来,不然羙儿闹将起来,旁人也哄不住,朕怕是真忍不住要把他丢给成妃代养几日,想必她也是极乐意的。”
这会儿提起洛之贻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夏美人疯了,公孙嘉奥的意思是疯子便不用去管她,再怎么拷问也问不出什么,倒是吕嫦云不明白,夏美人为何同自己有这样的大的仇恨,便是有洛之贻撑腰,那么她又是从来寻来的宫人,能甘愿以身饲蛊,转而又来害她的呢?
心思一动,脑子便又开始隐隐作痛...........
吕嫦云叹口气,答道:“是,臣妾自当尽力而为。”
不知道为什么,公孙嘉奥没有表现的很明显,可他对四皇子的关爱却是体现在细枝末节处,她有时很奇怪,从古至今,但凡是个皇帝,便总是偏爱幼子,放着一个好好的长子不爱,而去爱一个乳臭小儿;
可见生孩子也得看机缘,就算生对了性别,也得分清楚时候,若是赶在皇帝年富力强时生一个,那往后的糟心事儿可就多咯.............
冷美人开起玩笑也很冷,可惜皇帝喜欢,别人就只好苦哈哈地陪着一起冷下去。
瞧瞧,如今多好,比当初冷若坚冰,磐石不动的模样好了不知道多少,公孙嘉奥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没有万氏那般的功利,邬太后的强势她也没有,更不及她姐姐瑞贵妃那般过于迫近,咄咄逼人的美貌;
从进宫开始,不论是吕美人也好,或是璟嫔也罢,她终究还是原来的那个吕嫦云,不曾改变。
不曾变过的最是可贵,公孙嘉奥希望她改变,却又不希望她变得太多,像这几日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