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江溪所说的那般,在临近腊八节的时候,铁匠家的人亲自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铁匠本人,这些天他媳妇在家一直等江家人上门,可左等右等,这都快半个来月了,江家这边就像是没这回事一样,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就前几天,他媳妇还专门来江家门外蹲了好些时候,江家都在做着日常的事,没有一个人脸上是着急的。
他媳妇没了办法,这才让他亲自过来赔礼道歉。
毕竟,这要是再拖下去,马上就到年关前的那个集市了,到时候江家就能找别家的铁匠做,那个铜炉就算是烂在他们家了。
还有一点,就是下一个集市,他们家还等着这些钱去采买年货呢。
他媳妇是个好面子的人,肯定不可能自己过来道歉,也就把这件事交给了他。
临行的时候,他媳妇还不忘叮嘱:“记住,价钱不能谈得太低,江家有钱!”
铁匠摇了摇头,对他媳妇的想法他很不认同。
这东西,该是什么价那就得是什么价,这你要是坑了人,人家下一次还能来找你吗?
伸手,在江溪他们家院门上敲了敲。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过来开门,正是袁修。
“请问你是?”袁修不认识铁匠,眼神中透着疑惑。
铁匠面上有些过不去,想着人家之前过来取东西,他都没有给,现在又厚着脸皮过来,会不会被赶出去。
抿了抿嘴,外面又有一股冷风吹过,铁匠身子一个哆嗦,反倒将身后那只手里拿着的铜炉给露了出来。
“哦,我知道了,你是那个铁匠吧。”袁修一看到铜炉,顿时就知道了铁匠身份,看向他的目光也就不那么友好了。
“你过来干什么,你们家做的那个铜炉,我们可买不起。”
当初江溪亲自上门去取,都没有把铜炉带回来,这家人狮子大开口,直接就说要一两银子。现在知道错了,要卖给他们了,可哪有那么容易呢。
江溪上次去肯定受了冷落,他怎么也得把场子找回来。
同时,袁修心里还对江溪充满了敬佩,之前她就说过铁匠家的会自己找上门来,现在果然还是来了。
东西既然已经被看到了,铁匠索性拿到前面来。
提着铜炉旁边的那个小环,铁匠搓了搓手,又哈了一口热气,这才开口:
“上次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们不对,这次上门我就是赔礼道歉来了。”
铁匠摸了摸铜炉,又道:“这东西,要是按照市场价格来,是要一一钱银子的,现在就收你们八十文。之前的定金付了二十文,现在只需要再给六十文钱,这铜炉就是你们的了,小哥,你看这怎么样?”
六十文?这个价格还真不算贵,而且这东西可是黄铜打造的,要真的是只给八十文的话,那差不多就算是只给了材料钱。
“你先进来再说吧,外面冷。”
袁修侧身让铁匠进来。
在中间那间屋子里,江溪正烤着一个炭盆,坐在桌前写字。
草纸还是她上次画图的时候,去镇上买的,这几天实在闲得无聊,没有手机没有电视,除了绣东西,她就只能来这边写写画画。
练习毛笔字,是江溪这几日最在意的事情。
她想要把这个家发展好,想要自己从商成为一个女性的榜样,那这一手的字就得写好。以后,万一她家的店铺开起来了,她也能做个账房什么的,和别人签写什么条约的时候,写出来的字至少也不会让人家觉得尴尬。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江溪一眼就看到了铁匠和他手里的那个铜炉。
“咦?大叔你这是?”
铁匠老脸忍不住一红。
“江丫头,上次对不住了,是我们家要钱要得太多了。这次,我带着铜炉过来,就是希望你能把东西买过去,价钱的话,我刚才和这位小哥说了,只要再给六十文钱就行了。”
六十文?即便是加上之前自己给的那也才八十文钱,要知道八十文的话,可能也只是这个炉子的材料钱,工钱这些可都没了。
“大叔你先坐吧,我们不忙着说买炉子的事。”
江溪端了跟凳子出来,让铁匠坐下。
铁匠站在原地身子有些发僵,江溪说的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他们也不要这炉子了?那他做了这么久,岂不是连原材料都要赔进去?
“您先坐吧,站着也不好说话。我主要是想问问,你这样卖你媳妇她知道吗?”
铁匠顿时一愣。
“这……这东西我自己做的,我同意卖就成,不用她……”
“那可不行,大叔啊,你们家那位谁不知道呢?这要是她不同意,我们就把这个炉子用六十文钱买下来了,那她可不得跑到我们家里来闹啊。
我们花钱买东西,可不是想找罪受的。”
“那……那这东西咋办?我都把炉子带来了。”铁匠一脸的尴尬与无奈,这炉子不能再卖出更高的价钱了,除了江家人,这还有哪家会要这种东西。
可如果回去告诉他老婆,他老婆怎么也不会同意啊,她是能坑一点钱就坑一点钱的人。要知道自己做了那么久的工,一点钱都赚不到,肯定不会让他卖。
而且他也知道,今年他们家日子艰难,马上就到年关了,家里连点余钱也没有。他媳妇这样,其实也是在为这个家考虑。
很纠结,铁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江溪提出了一个办法。
“其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