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云和墨子祁在屋外坐了一会儿,热情的老乡打听到这是祁王夫妇,激动地赶紧出来相迎。
这屋子的主人是位老丈,看上去已很年迈,不过行动倒还算敏捷。
将人迎到屋内,又指挥儿媳妇弄些好菜。
但乡下人家,能做的东西有限。
老丈索性让儿子将养在后院的鸡捉来宰了,又拿了几颗鸡蛋,说是炖点蛋和热汤给众人喝。
墨子祁身形颀长,那茅草屋并不高,他人一进去,便几乎是弯了腰在走。
蒋梦云倒是没什么影响,也不嫌脏,进门便找了张凳子坐。
此地清贫,墨子祁不愿让人如此麻烦,便伸手示意那老丈坐下,道:“不必,我等路过此地,待雨停便还要赶路,实在没必要再麻烦。”
老丈头一次见到皇亲贵胄,而且居然还是举世闻名连乡野之人都知晓的祁王,早已激动万分。
再看祁王夫妇这等天人之姿,却丝毫没有架子,更是卯足了劲儿还给对方吃上一顿好的。
他连连摇头,跟着去了后院:“无妨,无妨,就杀两只鸡,多炖些汤,让各位军爷都尝尝,暖暖身子。您瞧瞧,咱家还有好些只鸡呢,不差这两只。”
徐雅成正好进来,一听说要杀鸡,来了劲儿,跟着去了后院。
外头还在下雨,后院里湿淋淋的。
墨子祁从后门往外看了一眼,徐雅成也不顾头顶的雨水,跟着一群鸡后面追得起劲,跑得太快险些没滑倒。
那老丈的儿子吓了一跳,忙叫嚷:“这位军爷,您小心些,啊哟,抓住它啊别让它跑了……”
徐雅成还是头一次看到活的鸡,更是头一次动手抓活鸡。
本来都抓到了,结果那触及的手感温热又带着劲儿,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一甩,鸡顿时扑腾着飞起来,把他吓得一个趔趄。
终于狠狠摔到在地。
蒋梦云待在屋里都听到了“咚”的一声。
徐雅成抱着屁股“哎哟哎哟”,几个兵丁在远处看热闹,顿时哄堂大笑。
这里闹哄哄的,外头的人反倒越来越少。
许远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刚开始还颇生出几分优越感,结果没多一会儿便发现周围的人声渐少,先前还有的说话声已逐渐被雨声代替。
虽说是在村里,并不是在荒野,可他还从没有一个人在雨天的夜里待着过。
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害怕。
但这害怕很快被嫉恨代替。
因为刚刚还很安静的周围再次有了嘈杂声。
一旁的屋子里哄闹不已,有人朗声笑道:“啊呀,徐公子今日立了首功,第一次抓鸡就这么厉害,一会儿炖了汤公子可得多喝些!”
徐雅成那欠揍的声音便也远远传来,好像生怕他听不到似的。
那叫一个洪亮。
“主要还是要谢祁王殿下,若不是殿下在,咱们今日可未必能吃到鸡。哎,来啊,看杀鸡啦!”
又有人问:“徐公子要不要自己动手?”
徐雅成似乎有些怂:“不要吧,都是血啊马上……”
一旁的兵丁顿时好笑:“杀鸡可比上战场要好多了,您战场都不怕,怎么还怕上鸡了,到时候可是要杀人的。”
这是许远没在现场,他待在马车里听到这话,险些没忍住冲下去,好好嘲弄徐雅成一番。
胆子这么小,别到时候不敢杀人,反而跪地求饶啊。
许远沾沾自喜,但不到片刻便又黑了脸。
不对,他们这也太过分了!
看似将好的东西让给了他,结果转眼进屋便又让人家做起了好吃的。
刚刚明明还装模作样说不要麻烦人家,那老丈说要烧点热粥来他们都没肯,现下他不在,竟要开始炖鸡了。
这是毫不掩饰的排挤,他们把他许远当成了什么,把许家又当成什么了!
心中不服,也不知是在愣神想心思太过认真还是如何,那刺耳的嘈杂声渐渐如影如现,下雨的声音却更响。
接着,车厢轻微的,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声音。
正打定主意要下马车去看看屋里情况的许远忽然浑身一冷。
一股骇人的凉意从后颈一直往上,直穿脑门。
他下意识觉得不对,电光火石间猛地低下头,身后一道长剑悄无声息狠狠刺穿了马车。
许远吓得浑身汗毛直立,幸好他平日里混账是混账,但也自小习武。
许志涛在朝中政敌不少,自然也怕自家子嗣在外遭难,因此在这方面看得很严。
就这本能地一躲,救了他一命。
对方一击未中,立刻从另一个方向再次直刺。
到了这个当儿,许远总算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往旁边又是一让,扯着嗓门鬼叫起来:“啊——”
声音倒与一般女子害怕时发出的尖叫没什么区别。
他也来不及想这要取他性命的人会不会就是祁王了。
生死关头,叫嚷几乎是本能的。
但此刻屋里都在兴致冲冲地杀鸡,此刻那老丈的儿子捏着个鸡脖子划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涌。
墨子祁下意识伸手挡住了蒋梦云的眼睛。
那边徐雅成已经“呕”一声要吐:“我的天,这也太残忍了太残忍了,各位,鸡汤我就不喝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周围闹哄哄的,根本就没人听到外头的求救声。
反倒是那隐身在暗夜中的刺客,一听这声音,似乎顿了一下,但下一刻却越发狂风暴雨般地攻击袭来,一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