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回过神,两缕头发已经成了杂草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根本没有再分开的可能。
旁人都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但印象中的结发似乎该是由喜婆动手,分别剪下两人的发尾,再一起放到一个荷包里头封存便是,怎么祁王殿下满腹经纶,竟将这结发这般理解了?
难不成也是醉酒的缘故?
蒋梦云想不明白,但现下显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是结发了,可接下来该如何,总不能两人就这么一直互相拖着对方吧。
合卺酒尚未喝,一会儿还需沐浴更衣,这般结发也实在太不方便了。
蒋梦云有些无奈,但尚未等她反抗,墨子祁已经又开心地站起身拿来了酒。
一人一杯,交杯而饮。
蒋梦云昂头喝完,去看墨子祁时,不由愣了一下。
他也不知何时便将酒喝完了,此刻正怔怔地看着她。
他的眼里有光,似乎还有些微微的隐忍,让她陡然间便想起他方才说的话。
可他醉酒醉的厉害,会不会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
正在思量着这个很严重的问题,外头明月终于唤了一声,进来送了醒酒汤。
洞房花烛夜,新婚夫妇二人你侬我侬是应该的,可明月一进门便看到对坐的两人,再一看,他们各自还有一缕长发互相纠缠在一起。
祁王殿下嘴角含春,一脸要将蒋姑娘生吞活剥的表情。
小丫头明月实在没眼看,急匆匆地放下汤,捂着眼睛赶紧往外跑。
蒋梦云在后头喊:“备热水来啊。”
也不知她究竟听没听到。
事实证明明月虽然看得心中小鹿乱撞,姑娘的命令还是会不折不扣地完成。
很快便有婆子送来热水,准备伺候二人沐浴更衣。
不过在看清他们俩人的模样后,几个婆子顿时相视一笑,又连忙退了出去。
“你们瞧见没,王爷和王妃那模样?”
“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祁王殿下这副模样呢,啊呀,咱们府上是不是就快要添一个小公子了?”
“什么小公子……”有婆子压低声音道,“你们还没听说吗,祁王殿下想头胎得女呢。”
立时有人不甘反驳:“那不过是气二皇子,随便说的话吧,头胎得男才是最好,往后想生女儿还不容易?”
几个婆子嘀嘀咕咕叽叽喳喳,门才一关好便开始议论,且因为意见不同,嗓门是越来越大。
到最后蒋梦云实在听不过,在屋里头狠狠咳嗽了一声,外头才总算消停。
婆子们嘻嘻哈哈的,满脸你懂我也懂的神色,一边用食指比着“嘘”,一边很是兴奋地退了出去。
蒋梦云没去管,此刻她的第一要务是将祁王弄醒。
醉酒的祁王虽格外不同,也很有魅力,但却几乎是丧失记忆的。
洞房花烛夜,她可不想两人将来没有共同的回忆。
哄着骗着将醒酒汤灌了下去,蒋梦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回桌边等。
等他清醒过来。
这醒酒汤也不知效果如何,早知道方才应该跟明月说一声,把量加大一些。
撑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喝完汤半晌不曾动弹的墨子祁突然站了起来。
他们的头发还连在一起,他也不知清醒了没有,做事也不知是否有意识。
蒋梦云生怕动作慢了被他把头发给扯断,只能赶紧跟着站起身。
墨子祁忽然低头看她:“要不要出去转转?”
“……”蒋梦云不明所以,“你醒了?”
应该是醒了吧,否则他刚刚还在说要洞房花烛,怎么一转眼便又想要出去呢?
“醒了?”墨子祁微微歪了脑袋。
蒋梦云试图跟他正常对话:“对啊,殿下清醒了吗?”
“叫我子祁,”他又一本正经道,“方才你不是答应了的?”
饶是蒋梦云平日里再如何足智多谋,机智过人,此刻也只剩下一脸懵。
这究竟是清醒了还是没清醒?
她想着方才那几个婆子送来的热水,虽说此刻应该还有点烫,但若真是出去转一圈,回来水肯定要冷了。
到时候她还得再麻烦她们换水。
换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就照她们方才一脸激动的模样看,她若是真叫换水,她们指不定又会想到什么,彻底想歪。
她不想新婚之夜便被人当作毫无节制的人呐!
虽然爹娘已经不在,但薛氏从前便与一般的宁国夫人不同,早早地便跟她讲过儿女之间的私密事,因此蒋梦云如今身边虽没有妈妈跟着,该懂的也早就懂了。
千头万绪,最后只化作一个想法:祁王究竟醒了没。
但这显然得不到答案,因为墨子祁已经又坚持道:“快啊,喊我子祁。”
这是没完没了了,蒋梦云从来没像今日这般无助又无力,她几乎是叹了口气:“好好好,子祁,子祁,不管你此刻清醒了没,往后我都这般叫,到时候你可别怪罪,怪罪了我也不会认的。”
她烦躁地扯了一把两人纠缠在一处的头发,因此错过了墨子祁微微低下头,抿嘴一笑的神情。
墨子祁奸计得逞,只觉得胸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狂热,让他现在就想大吼出声,想要立刻发泄。
事实上,王府的解酒汤一向效果极好。
因为他酒量不成,为了以防万一,他便命人备了最好的醒酒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