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妍低着头没吭声。
秦夫人执起她的手,循循善诱道:“这次祁王的生辰宴,咱们只参加不掺和。”
她这才回答秦淑妍方才问的问题:“二皇子那里暂时还没表态,不过你父亲前些日子已经和皇上提过这件事,皇上并没有一口回绝。”
既没有回绝,便是有希望。
现下他们不怕别的,就怕秦淑妍不配合。
看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此刻面上全是矛盾和纠结,秦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别胡思乱想了,到时若是皇上问起,你可千万不要出差错,知道了?”
“可是……”
秦淑妍还要说什么,秦夫人却摇了摇头。
“你向来是个聪明的孩子,应当知道该怎样选择。”
秦夫人耐着性子劝她:“那三公主你不喜欢,可不照样与她做了多年的好姐妹?如今二皇子你也不喜欢,不过是从前不曾了解罢了,娘瞧着他一表人才,还算能配得上你。”
秦淑妍觉得这并不是能够类比的两件事,何况:“女儿虽和三公主做了多年好姐妹,可心里依旧不喜欢她啊……”
她还要再说,秦夫人终于冷了脸:“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皇子和公主也要听皇上的话!我不过是怕你转不过弯来劝劝你,你爹和爷爷决定的事,难不成还有你反抗的余地?”
这话让秦淑妍僵了脸色。
她不是不懂,但婚姻大事实在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
“秦家不同以往了,太子没了,若咱们还不转向二皇子,他日墨宸登基,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咱们!”
秦夫人有些生起气来,若非如此,他们又何须向旁人低头?
那时秦家高高在上,便是满足了女儿让她嫁给祁王又何妨。
可如今世道变了。
她终于压了声音低喝道:“秦家风光无限时,你享受尊荣,如今家族有难,你就该承担责任,难道你想将来咱们家像那蒋家一样,被抄家灭族吗?”
秦淑妍噎了一下,觉得母亲真是有点危言耸听。
那蒋家是因何灭门,是功高震主,是通敌叛国,不论哪一点秦家如今也沾不上边,又怎可能到灭门的地步。
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再想反驳母亲也绝不会再听。
也许二皇子的确是个好的选择,可是……祁王殿下怎么办?
她不由又想起之前每次见到祁王时的场景,他那么好,那么温柔,永远是一副谪仙子的模样,让人神往叫人陶醉。
好几次与他说话,他都不敢正视她,那日还故意表现出和蒋梦云很亲密的样子。
他心里应也是有她的……
秦淑妍苦恼地扭着手帕,半晌没有动作。
转眼间,便到了祁王生辰的正日子。
蒋梦云没什么可送的,又挑了一块品相好些的玉石,编了个扇坠。
上次去礼亲王府时跟着的还是芍药,如今物是人非,那个一门心思对付自己的人,自己倒先没了命。
明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发出,看到她手上的扇坠,便也想起她之前曾说过芍药的事,倒是想起一个消息来:“姑娘,前些日子芍药的娘还托人递话了。”
“递话?”蒋梦云有些好奇,“什么话?”
“说是想让姑娘可怜可怜他们家没了女儿,想让您给求求情,给他们家一些救济。”明月说着,笑了笑,“听说他哥哥的彩礼没备齐,原本定下的那家人家毁了婚,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了。”
蒋梦云沉吟了片刻,很快明白过来。
“那他们是不是穷得快没饭吃了?”她问。
明月不由微微睁大了眼:“姑娘怎么知道?他们家原就靠芍药养着,如今她犯事去了,便没了生活来源。之前他们还想着求皇后娘娘,可谁知……”
她没再往下说,转了话题:“听说她爹娘和哥哥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之前她还偷偷拿了姑娘的东西,大约也是要送回家的。”
蒋梦云笑了笑。
事到如今竟还有本事寻到人帮忙带话进宫,看来原先芍药在这宫里并不如表面看得那么简单。
她抬了头问:“知道是谁进来带的话吗?”
明月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稍微呆了一下:“这个……来见奴婢的是御膳房的一个小宫女,不过她应当也是帮旁人传话的。”
蒋梦云挑眉问:“何以见得?”
明月回想了一番,才道:“奴婢之前没听出来,后来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好像说到什么若是事情不成,她承担不起。奴婢想,若是帮外头人传话,应当不会有什么担当不起的事吧。”
但她们究竟会有何担当不起,跟蒋梦云却是没关系的。
不说芍药一直对她没安好心,便是这种没脸没皮靠扮可怜来博取别人同情的人,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这个话题很快被带过,没多一会儿便有人来催,说该出发了。
圣驾出宫,又有僖妃随行,因此虽说是在京城内,却依旧安排了极多的护卫。
梁帝之前曾千叮咛万嘱咐,要蒋梦云跟着僖妃寸步不离。
僖妃被小星扶着上了马车,蒋梦云似是想起什么,本都准备上车了,却突然停了下来。
几个人在车马前停留了一阵,才各自上车,大队人马缓缓前行。
从大梁皇宫到礼亲王府的距离并不太远,但因为跟随的人多,反倒显得比之前单独出行时慢了很多。
蒋梦云和明月坐在一辆马车上,正将那之前准备好的扇坠再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