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禁军原本正摁着他,听得梁帝问话,便下意识松了手,都觉得在陛下面前,这老奴必然不敢胡来。
谁知他才说了一句,便猛地起身,朝着不远处的一块石柱径直撞去。
这一下用了全力,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咚”的一声闷响。
再看时,全福已经倒在地上,嘴角流血,双目紧闭,没了动静。
一时不察着了道的禁军连忙上前查探,掰开嘴,才发现他撞向柱子的那一刻竟还用牙齿狠狠咬住了舌头,此刻鲜血淋漓。
探他鼻息,又按了脉搏,查看的禁军站起身摇了摇头。
这不仅是触柱而亡,甚至还咬舌自尽,是存了必死的心了。
别说梁帝,便是一直只在看好戏的谢贵妃都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的,太子身边一个个的,斗不过她便想着吓死她不成?
刚才那个被皇上杀了的小贱人也是死状惊人。
谢贵妃嫌弃地往旁边退了退,又看向成了一具死尸的全福,还真没想到这么个腌臜泼才竟也知道什么叫忠心,死到临头还帮着太子说了话。
原本要问责的奴才当场身亡,梁帝倒有些心有戚戚焉,一摆手,有些闷闷地,没了继续追责的动力。
也是,真要有人存了心思害人,就凭这些奴才,是防不胜防的。
今日轮班当值的禁军一脑门子的衰气,本以为谢贵妃寿辰大宴,他们即便不能跟着凑热闹讨些赏,喝酒吃肉总归是没问题的。
就为了这轻松的活儿,他们还内部选拔了好几轮,有些甚至是卖了脸面卖了人情才抢到了位置。
谁知酒肉是没了,还忙了个脚不沾地。
那些去搜宫查证据的倒还罢了,来东宫的几个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怕自己长针眼,更怕皇上为了封锁消息,把他们也变成死人。
一群人埋头苦干,用厚棉被把那死美人裹好,直接抬出去肯定不现实,只好又到处寻大箱子,折腾了半天才塞好又安排了几个将她送出宫。
这边帮太子穿衣裳的却犯了难。
真不知太子究竟用了什么药,直到此刻都还神色迷离。
几个五大三粗的爷们行到他跟前,才碰了他一下,他不仅没清醒,反而更来了劲儿。
随手抓住就近的一个,根本没等他们反应,往日里瞧着瘦弱不堪的太子殿下,竟就这么“哗啦”一下粗暴地撕开了禁军的衣裳,一把一推,又手一抬扯下了对方的裤腰带,用力扑倒将人压在了身下。
即便皇上便在旁边,禁军也吓得“嗷”一嗓子叫嚷开来。
这是要让他们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啊!
都是铁铮铮的汉子,长这么大谁被一个男人这般压过?别说是太子,便是皇上如此他们也是要誓死抵抗的。
惨被蹂躏的那位恶心得一个没忍住,死命揪着自己的裤子,抬脚就踹,一下将太子踹翻了下去。
梁帝没料到不过是想让人帮他穿个衣裳遮遮羞,他都闹出这么没羞没躁的事。
刚刚才被全福视死如归的忠心感动到的心霎时又暴躁起来:“给朕拿绳子绑住他!拿冷水来浇醒!混账东西,丢人现眼还不够!”
薛皇后昏迷前一刻,听到的便是他变了调的疯狂怒吼。
七八个大汉齐齐动手,也不管什么轻重了,恶狠狠地用绳子将太子五花大绑,因衣裳穿不上,只好用了棉被给他裹了个严实。
老太医不情不愿被人请来,目不斜视给薛皇后开了药方,叮嘱了几句,逃命似的跑了。
薛皇后是皮外伤,按理来说就近安顿休养才是最好。
但东宫里头腌臜味儿太浓了,太子在这里声色犬马也不知多少回合,一些可疑的液体此刻还没干透呢,当然不能让皇后睡在这种恶心人的地方。
梁帝冷着脸吩咐跪在外面的宫女进来收拾,又让人通知了听雨阁,将皇后送了回去。
至于太子,暂时就这么绑着,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主子们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梁帝不愿在东宫久留,带着人又浩浩荡荡回到了凤仙殿。
宫宴看样子是继续不了了。
一般来说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宫中之事总归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现下情况未明,谁都可能是凶手,不仅是宫里的,便是受邀进宫的,也个个都是嫌疑人。
梁帝临时在院子里摆了个审判堂来。
紫儿和芍药在院子中间跪着,做奴才这么多年,今日可算是走到了人生巅峰。
皇上亲自来问话。
可惜却没什么好高兴的。
梁帝冷着脸,指着紫儿问:“方才在后院,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又问芍药,“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也会在那里!”
紫儿倒还好,从前跟着谢贵妃,并没少见皇上,再加上方才已经被问过话,此刻情况虽变了,但她早就存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因此还算镇定。
芍药却吓得打摆子一般,浑身发抖。
这瞧着没事也有事了。
梁帝越看越觉得她们不怀好意,顿时大喝一声道:“说话!今日但凡有一句谎言,朕便灭你们九族!”
芍药唬得噗通就跪下了。
灭九族其实倒没什么,她家那些亲戚亲人早死早干净,可她自己还不想死。
没等紫儿说话,她已经哆哆嗦嗦抢着回答道:“奴婢只是想着去后院找姑娘,蒋姑娘,可,可是一个没注意姑娘便不见了,奴婢这才一直往里走,真,真的不关奴婢的事,不关奴婢的事啊!”
梁帝皱着眉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