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敢用皇上来压殿下?”之前那声音再次传来,“别以为自己打了几场胜仗就了不起,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你当你是什么玩意!说到底也不过是朱家的一条狗!死到临头了还嚣张,今儿爷就教教你做人!来人,给我上!”
他一声令下,从门外又涌进一大批的兵丁,看衣着并非禁军,反倒像是太子亲卫。无法无天!太子这般作为,若是皇上再活得久些,他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岂不是要直接造反?
此刻上前,跟送死无异,蒋梦云连忙找了个空档躲好,看外间动静。
父亲手拿长剑站在最前方,他毕竟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将军,连敌国将领听到名号都闻风丧胆,这些太子亲卫平日里就是些花架子,如何敢真与他近身打斗?那边人数倒是众多,可惜只敢拿长枪对着中间,迟迟不敢上前。
领头之人明显暴躁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再不上前,本官便替太子殿下清理门户了!”
左右都是死,那群亲卫终于咬牙直冲,结果被二哥踏步上前就是一剑横扫,霎时将武器打断了大半,对方明显被这狠劲吓了一跳,又齐齐后退,乱了阵脚,表情更是五花八门,显得分外滑稽可笑。
但蒋梦云笑不出来,对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灭了将军府,就不会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果然,之前那人疯狂地尖叫起来:“好好好,动了兵器了!这都是证据!拒不从命的证据!”
他话音未落,蒋云峰忍不住冷笑道:“满嘴喷粪!你们冲进来要杀人,还不许我们自保不成?严波,你好歹是禁军统领,圣上从来待你不薄,你竟敢怂恿太子做出这样的事,待圣上回朝,也绝不会放过你!”
“我呸!”什么怂恿太子!太子还需要他来怂恿吗?
那人听到这话,彻底暴跳起来,正要破口大骂,可下一秒却忽而又笑起来:“姓蒋的,死到临头还来威胁我?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小少爷,你们家的罪证……”
话到一半,却没说完。
蒋云峰不齿他这等小人得志的模样,反唇相讥,几乎将那严波说成了古往今来第一奸臣,挖苦讽刺,指桑骂槐,摆到一般人听了恐怕早就受不住了,那严波之前看去明明是脾气非常暴躁的,可不知为何却冷静下来,半晌不曾再胡乱动手。
双方只言语对骂,二哥是其中翘楚,自然稳占上风,时间的确是一刻一刻的过去,起了拖延的作用,但蒋梦云却隐隐觉出不对劲来。
不对,若要拖延时间,也是将军府该做的,那严波害怕皇上归朝,无论如何也该速战速决,怎的反到雷声大雨点小,停在门口浪费口舌却不干正事?
蒋梦云忽然想到此人方才说了一半的话,他们家的罪证……他们家能有什么罪证?人证可随意收买来作伪,可物证这种东西若不能确凿,想要治一个护国将军的卖国罪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除非……
想到这里,她猛地跳起来就要往后院跑,结果前方却忽然传来一个男子高喊的声音:“严大人,我等在大将军府后院搜查,搜出证物若干,将军夫人恶意阻拦,已被我等拿下!”
完了!蒋梦云双唇颤抖,脸色惨白,有那么一瞬险些站立不稳。她大意了,太大意了!她小看了对方的能力,更轻视了太子的狠心,原以为有机会逃过一劫,却不料对方竟早就堵死了所有退路。
她后悔自己没有亲自带着娘回后院,可转念又一想,没用的,便是她去了又如何,不过是被多抓一个人罢了。
怎么办?头一次,蒋梦云不想只靠自己的脑子,而是祈求上苍,求老天爷保佑蒋氏一族免受灭顶之灾……
可惜老天爷什么都没听见,这边才刚得了所谓“证据”,那边便传来内侍高亢的声音:“太子殿下到——”
人齐了,戏开场。
太子朱启朝带着人浩浩荡荡从外头进来,严波立刻将方才收集到的“证据”交了过去:“殿下,除了他们家的那位大小姐,其余人等都在这里,那蒋薛氏也已经被拿下,殿下,您看看,人证物证俱在,他们居然还敢抵抗!您瞧瞧地上这些断剑,可都是蒋云峰动手干的好事!”
“你们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们蒋家一门对大宁国忠心耿耿,在前线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如今竟被你这样的无耻小人陷害,什么证据!有本事你给我看,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编造出什么证据!我呸!”
二哥哪里受得了这个,早就又叫唤起来。
严波却没被他吓住,指着太子手中的木盒冷笑起来:“臭小子,被搜到证据你傻眼了吧,还来装腔作势?”他说着,从中抽出一张纸轻飘飘扔到了地上,“你要看,就给你看!瞧瞧这些信,咱们原来只知道你娘有梁国血统,没料到竟还和那梁国薛皇后是远房亲戚,瞧瞧,是不是写给你们的?”
“还有啊,看看这还写着,给你妹妹带了些梁国白玉首饰,喏,”严波又从盒子里拿起一根发簪道,“这可是从你妹妹房里搜出来的,这白玉是梁国特产,咱们大宁怎么会有?”
“再看这个,”他又拿起一封书信,“蒋云峰,这是写给你的!”
“放屁!”二哥破口大骂。
大哥一直没开口,此时也冷声辩解道:“所谓证据,我等一从未见过,二从未听说,三不知出处,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当以身作则,万不可被小人利用。我蒋家一门忠烈,绝不接受此等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