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喊了好几声,里面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却并没有人出来。
谢贵妃已经调转头冲到了薛皇后面前。
薛皇后被崔妈妈扶着,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还没回过神呢,就被谢贵妃猛地扑了上来:“姓薛的,你是想害死我,你是想害死我是不是?陛下待我好,你心里气,你冲着我来啊!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
她瞧着气势汹汹,力道也丝毫不小,可偏偏生得一副柔弱相,此刻又哭得梨花带雨,分明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
明冬在旁拉着都不好太使劲儿,否则瞧着就像她在欺负人似的。
“干什么!”薛皇后被她这一扑险些又一屁股坐下去,先前的憋屈也因此彻底爆发出来,“你跟我吵什么?本宫废了多大的劲儿要拉住他,他自己非要进去救人!”
薛皇后没好脸色朝她,她自己还来气呢。
“这么多双眼睛瞧着,我们那么多人要拉他,拉得住吗?他自己跟个脱缰的野马似的,就北辰那力道,咱们中宫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这话说得倒也有理。
可现下并不是讲理的时候,谢贵妃身子一歪,干脆利落地哭倒在地:“陛下,陛下您救救北辰吧,臣妾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往日里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臣妾提心吊胆,好不容易回了宫了,怎么偏偏又遇上这种事……”
她哭得肝肠寸断,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皇后娘娘,人可是好好地到了中宫来的,您可不能就这么没个交代啊!”
来的路上已经有宫女将这边发生的事大概告诉了她,虽说那蒋梦云也是个祸害,可罪魁祸首却是墨馨儿,再往上追溯,她找着薛皇后也没什么错儿。
谁叫她养出那么个刁钻跋扈的女儿,抢别人东西抢得砸了人家房子!
果然是农户家出身,就是没教养。
薛家祖上算是个小地主,后来做了皇粮买卖结识了官家,又买了些官才渐渐走上仕途。
不过他家并不是什么做学问的料子,到如今也不过才出过一个翰林,三个进士,还都是考了好些年才考上的。
谢贵妃心中不忿,谢家再不济,好歹也是正经的士族。
要不是当年薛皇后的父亲碰巧救了先帝一命,这皇后怎么也轮不上她来当。
“本宫交代什么!”薛皇后本就厌她,这时瞧着她那狐媚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庶女就是上不得台面。
这里正哭得热闹,心里互相瞧不上的时候,面前的那排屋子忽然一震,接着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谢贵妃脸色一白,也不哭了,猛地站起身。
薛皇后也呆了一下,这要是人真被砸死在里面……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梁帝脸色惨白,幸而下一刻,两道狼狈的身影忽然从屋里冲了出来,跌跌撞撞尚未站稳,身后的屋子呼啦啦倒了一片。
蒋梦云脸色有些发白,抱着东西好半天才接上了呼吸。
墨北辰倒没有太担心,毕竟在战场上比这更危险的情况多得是,他只是下意识又拽了蒋梦云两下:“喂,喂,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蒋梦云微怔,扭头看向身后,我的天,可真是大场面。
就因为墨馨儿砸坏了卯榫,这么一大片的屋子全塌了。
三公主破坏力惊人,又不是头一次和她闹矛盾,说不定过上些日子还要再来闹。
恐怕这回薛皇后自己都不敢再让她住在这院儿里了。
混乱间,芍药默默上前,将墨北辰脱下的衣衫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