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忽然觉得不对劲:“许大人,不太对啊。”
许志涛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丝毫不显,只微笑着看他:“怎么不太对?”
“你是不是捣鬼了?”徐达突然间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许志涛跟前,抬眼死死盯住他的脸,“姓许的,你可别想骗过我!”
“怎么了?”秦海峰在旁奇道。
徐达眯着眼睛不说话,只是用眼神不断上下打量着许志涛,直至看得对方汗毛都恨不得立起来,他才又道:“你是不是瞒报了什么?”
指着许志涛的鼻子,徐达一下转身朝梁帝道:“皇上,这人定然瞒报军情了,否则我儿骁勇,怎可能没他的消息?定是上一次的军功他眼红了,这次刻意隐瞒了我儿的功劳!”
他愤愤地,一时恨不得又冲到许志涛面前,就要去揪他的衣领。
被梁帝抬手制止了。
“欸,”梁帝笑呵呵地看他们拌嘴,适时开口,“这朕可以作证,许大人没做手脚。这军报是直接送到朕跟前来的,没过他的手。”
“真的?”徐达抬着的手这才缓缓放下。
许志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陛下的话你也怀疑?”
“那倒不是,”徐达不情不愿地退回去坐下,又给了许志涛一个白眼,“谁知道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动手脚了。”
“这不是不讲道理嘛?”许志涛忍无可忍,终于站起身来,朝着梁帝指着徐达道,“陛下,这您可得管管,总这么没完没了可怎么成?”
徐达靠在椅背上,痞里痞气地看他:“不服气,来咬我啊?”
梁帝心情好,也早已经看惯了他们之间斗来斗去,没有在意,只是将那战报又看了好几遍,才朗声笑道:“祁王果然不负众望,是个人才。这两仗,真是大快人心!”
击退了来势汹汹的敌人,打击了对方的气焰,要赏,必须要重重有赏!
他想来想去,一时还没想好有什么可赏的东西,只好搁置一边,暂且不提。
君臣四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散了。
一出宫门,徐达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不对。
根本就不对。
跟着的随从觉得奇怪,忍不住问:“老爷,怎么了?”
徐达没说话,直至进了徐府,关了大门,才唤来人道:“派人去探探消息,看看雅成出了什么事。”
随从吓了一跳:“小公子出事了?”
徐达“恩”一声:“也许吧,这件事悄悄去办,别让夫人和大小姐知道,更不能让许家和秦家知道。”
“是。”随从连忙应了没有再问。
夜深人静,徐达静静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许志涛这老小子想骗过他,还没那么容易。
只是这猜测在皇上面前说不得,在他们面前更说不得,如果雅成真的出了事,十有八九和这帮混蛋有关。
万一惹了他们警觉,反倒坏了事。
至于为什么能猜出古怪,大约许志涛怎么都不会想到。
他的表情无懈可击,他的反应也极快,可往常说到这种事,他是必然要调笑两句的,今日偏偏不曾。
不过是故意试探了一下,那许志涛看上去的确面不改色。
可往常若是冤枉了他,他早就嚷嚷着要陛下给他做主了,怎么会坐在那里,似乎还在等着他把猜测说完?
滨州大捷,何况还是以少胜多的旷世之战。
对方号称宁国除了蒋家人之外的第一战将,名声很大,却偏偏被他们仿若猴子似的给耍了。
徐雅成最喜欢热闹不过,这种事怎么可能没有他的身影?
而祁王夫妇从来不藏私,也绝不瞒报军功,是不可能通篇不提他的。
除非他当时真的不在。
明明是跟着行军打仗的人,怎么会不在?他去了哪里?
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随从忽然在外头敲门,他连忙起身,就见随从拿了一张纸条进来:“老爷,有人塞在咱们大门门缝里头,被看门的瞧见了,没敢乱看,给您先送来了。”
徐达呆了一下:“这会儿塞的,这三更半夜的?”
“是,”随从点头道,“那人轻声敲了三下门,看门的小厮去开门的时候,从旁边的门缝里掉出来的,也没瞧见送信人的模样。”
“哦。”徐达点点头。
里头徐夫人还在睡,他索性也不回去了,披着衣服往书房去,点了蜡烛,就近烛火打开纸条。
上面很简单的几个字写着:“尔思之人被谢下拿走。”
什么意思?
字体娟秀,看着倒像是个女子写的。
他抬起头,疑惑道:“敲了三下门?”
“对,”随从点点头,“因为大半夜的,守门小厮很警觉,听到响了三声,没敢胡乱开门,对方也不曾再敲,后来小厮在门缝里看了一会儿,又唤了几个人到门前,才打开门看的。”
徐达点点头,挥手让他出去了:“若有下一次,立刻打开门看看是什么人。”
随从出了门,徐达这才皱了眉头细细看去。
简简单单一张纸条,没有任何其他信息,就只有这几个字。
那便是字面的意思。
大约是为了防止被其他人看出端倪,才故意用了简写。
你想的那个人……被谢下拿走?
谢下是谁?
不,不是。
是被……谢贵妃,手下的人,抓起来了?
徐达大吃一惊,猛地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烛火前点着,手不停地颤抖,半晌不曾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