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辽州……”
墨子祁看了她一眼:“你觉得辽州会失守?”
蒋梦云没再说话。
怎么可能?
之前将许远他们留在辽州,一是因不信任他们,带在身边反而不好行动,二也是因即便他们有别的心思,也绝不可能将这座重要的城池拱手让人啊!
难道他们真敢……
墨子祁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但很快又想到,对方若是连辎重都敢不送达,卖一座城池给对方,又有什么不可能?
蒋梦云已喃喃道:“何况,那背后之人若是被逼急了,反咬一口是肯定的。这报复,只怕动作是很惊人的。”
二人面面相觑,又转过头,默默看着工匠们忙碌起来。
这本就是险招,可不破不立,不危险,不真正激得对方怒火中烧给予反击,他们便永远找不到在背后下手的人。
老县令带着人赶过来看了一会儿情况,嘴上又把祁王夫妇称赞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看着日头正上,便高兴道:“可算要有好日子,都下了几天的雨了。”
蒋梦云抬起头。
碧蓝的天空中,有朵朵白云,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有气无力地洒下一些日光来,晒在人身上,连一丝暖意都察觉不到。
难得见了阳光的滨州城,依旧好似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下。
府衙里头如今也堆满了辎重,倒是城墙边的营地又扩大了很多,如今蒋梦云和墨子祁也都搬到了这边来住。
一干人等回到大营,便有兵丁过来上了热茶。
老县令如今是心宽体胖,整个人斗志十足,方才先在辎重那边忙了半天,又对着祁王夫妇拍了一通马屁,嘴巴早就干了。
一看到热茶上来,立刻仰天就喝,喝了个底朝天:“好茶!”
他赞叹了一声:“来来来,再来一盏!”
那兵丁应了,赶紧又上前来倒,老县令再次一饮而尽,高兴起来:“行行,不麻烦你,本官自己来,你把茶壶放这儿吧。”
“是。”兵丁只好应了,有些僵硬地将茶壶放到桌上,刚要转身退下,蒋梦云忽然觉得不太对劲,猛地出声喊道:“等等。”
“恩?”那兵丁顿了一下,片刻后才回过头,不太确定道,“殿下唤我?”
蒋梦云眯了眼仔细看了看他:“你有点眼生,是哪个营的?侍书呢?”
侍书如今虽已经做了副将,但墨子祁和蒋梦云的饮食却还是他一手操办,往常上茶都是由他亲自来,今日却忽然换了人。
由不得她不警惕。
那兵丁这才微微抬起眼,但也并没有直视蒋梦云的眼睛:“殿下,侍书将军去外头巡查去了,关照了小的,若两位殿下回来,便先给您二位上茶。小的在骁骑营,可能殿下没怎么见过。”
“是眼生。”蒋梦云又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吹了吹手中的茶,“将士若干,眼生是正常的,你别介意。”
那兵丁连忙恭敬地一抱拳:“殿下说笑了,小的怎么会介意?”
“是吗?”蒋梦云勾了唇,忽然将手中的茶盏拿起来走到他跟前,“你叫什么名字?这次是我的不是,这茶便当作赔罪吧。”
“王妃真是说笑了,这小的怎么敢?”兵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蒋梦云便笑着往前走了一步:“你不敢?”
墨子祁在旁,原先即将入口的茶也瞬间停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骁骑营的兵丁?侍书让一个骁骑营的兵丁来给他们上茶,还是一个连他从前都未曾见过的人,怎么可能?
蒋梦云话音刚落,不等那兵丁有任何反应,墨子祁已经身形一动,猛地撞到了跟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脸色发冷,眼中闪出一抹寒光:“你是什么人?”
对方挣扎了一下,刚要说话,一旁的老县令忽然抱着肚子惨叫一声,在地上疯狂地翻滚起来:“好痛,好痛,什么东西,好……”
没了声音。
蒋梦云扭头去看,方才还一脸笑意的老县令此刻面目狰狞地躺在地上,嘴角有黑色的血迹流出,双目瞪得滚圆。
她上前去按住对方脉搏,抬头去看那兵丁,忙唤道:“捏住他的嘴,他想自尽!”
墨子祁反应极快,那人嘴巴才刚动,就被他一把擒住,掰开嘴巴狠狠将他藏在牙齿缝中的毒给扣了出来:“被逼急了?”
他难得露出一抹冷笑,整个人浑身顿时散发出浓浓的杀意来:“总算跳出来了,很好,是不是等很久了?”
墨子祁今日本就穿了一袭黑衣,此刻冷了脸,越发好似来自暗夜的修罗。
蒋梦云还从未见过他这种模样,心跳下意识漏了一拍。
但现在显然不是管这些事情的时候,将人摁住,寻了个麻绳将他捆好,又过了一会儿,侍书才摸着脑袋进来,一看见墨子祁便呆了一下:“殿下,您在这儿?”
“怎么?”墨子祁面无表情,“本王不该在这儿?”
“不是……”侍书已经发现不对劲,看看地上躺着一个,捆着一个,更加惊异,“这……”
“将徐雅成找来,”墨子祁没再问他太多,只吩咐道,“好好审审这个人,看看究竟是谁让他来下毒。还有,让人来将老县令带回去,好生安葬。”
侍书呆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是,”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