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长卿紧紧攥着书信,心中欣慰的很。长孙怀锦虽说与她不是一母同胞,但到底都是留着长孙空青的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与她,竟是一条心的。这种血脉相连的姐弟情,让她心中对亲情,有了不一样的期盼。
“眉妩,你为何没跟了他们一同离去?”
长孙长卿捏着信件,望着眼前的眉妩,突然轻声开口问。
眉妩稍稍愣了下,便反应了过来。当初长孙长卿收留她的时候,就与她说过,待顾亦初回来,便任眉妩同他离开。
“小姐莫不是嫌弃眉妩了?怎的见天儿的想着让眉妩走呢!”
眉妩一双盈盈的眸子,隐隐透着委屈。
“尽是胡说!我哪里是嫌弃你了?你在我身边儿,帮了我不知多少,我只是……只是担心顾亦初那边……”
长孙长卿欲言又止,她其实也舍不得眉妩离开的。
“如今小姐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我留下也好有个照应,这原也是顾公子的意思。”
眉妩开口说道,最后还不忘拖出顾亦初来安长孙长卿的心。
“如此甚好!如今这东溟,我也就只有你这么个体己人儿了。”
长孙长卿苦笑。
今儿便是七月初一了,离楚修远大婚也不过四五日的光景。虽说隔着道院墙,但终究是挡不住墙那头,太子府的喧嚣热闹之气。
自长孙长卿住进这念卿坞之后,先前几日,是阮南烟带人来闹,随后没隔几日,阮南烟又哄得阮青莞来这小院儿折腾过两回,再然后,便是再无人登门找过茬了。后来眉妩打听到,说是阮南烟被她爹给禁足了。长孙长卿知晓,这定是楚修远的“功劳”。
楚修远即将大婚,只不过,对待长孙长卿这一事上,他既不放任她离开,也不再许诺旁的。只偶尔过来瞧几眼,坐下喝几口茶水,与长孙长卿说几句有的没的,也不管她是否在听。
太子府。
大红的绸缎恨不能将整座府邸给包裹住。一阵风吹过,院墙上头隐隐约约浮起红绸缎的边儿。
“小姐,你怎的又坐到这院儿里头了?这夜里头凉的很。”
眉妩嘴上嗔怪道,手臂上却挂着件氅衣。走到长孙长卿身边,轻柔地将氅衣抖开,往长孙长卿肩头披去。
长孙长卿伸手按住眉妩的手,让她陪自己坐下。
“小姐有心事?”
眉妩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看人的脸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瞧出来了?”
长孙长卿失笑道。
眉妩也不吱声,只静静地瞧着她,眉妩知道她定是有话儿要说。
“顾亦初将你留下,定是担心我会想不开吧?”
“是,也不是。”
眉妩秀眉微皱,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此话何意?”
长孙长卿疑惑道。
“到时小姐便知。”
眉妩模棱两可的回答,长孙长卿倒是习以为常了。顾亦初自个儿本就是一身谜,他既将眉妩留下,那便有他不便言明的理由吧!
“也不知我何德何能,招来你们这些人,我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以为,楚修远既是我母亲替我择的夫婿,以母亲的眼光,定不会是差的,他也定是能托付终身的。如今……看着他即将迎娶别人,我竟不知是该怨母亲没眼光,还是该怨自个儿痴心错付了!原以为我能洒脱些,而今看来,倒也落了俗。”
长孙长卿恍恍惚惚地丢下几句话,转而起身,步履不稳的朝屋中走去。即使隔了很远,眉妩还能隐隐听到她的叹息声。
情深缘浅,朝欢暮散。一番情意,终究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