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大帝听他这么说,微微松了口气。
“颛顼大帝兄,这件事除了我们六个还有谁知道?”
颛顼大帝摇摇头。
“好!”闻子明一合掌,他目光落在狠哥身上很久,狠哥不由心头一热,眼泪落了下来,“大家记住,此事再也不许说出去,就让他一辈子烂在我们肚子里!狠哥是颛顼大帝的儿子,永远都是!记住了吗!”
“可是……”听了闻子明的话,大大出乎他们意料,苍舒和隤敳兄弟忍不住要说什么。
闻子明也把目光转向了他们:
“你们两个!颛顼大帝兄一向待你们不薄,狠哥儿又刚救过苍舒的命,你们竟然能翻脸无情,恩将仇报到这种地步,为人可见一斑!从此以后最后给我安份一点,如果今后有什么关于狠哥的流言蛮语传到我耳朵里,我第一个要你们的小命!”
“先生……”狠哥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严厉的闻子明会说出这种话来,眼眶顿时红了。
“狠哥儿,不论如何,这次先生站在你这边,就算你是姒阔和共工的孩子,先生也当你是我族的骄傲。”
“先生……我还因为你太严厉而生过你的气……也说过您的坏话……”狠哥马上哭了出来,“你却对我这么好……”
“傻孩子,做先生的哪有不被学生气,不被学生骂的。”闻子明拍拍他的头,向颛顼大帝夫妇躬躬手,带着苍舒和隤敳走了,估计他是还要训责这两兄弟一番。
屋子里只留下了这一家三口人。丽娘还是紧紧搂着狠哥不肯松手,颛顼大帝则和狠哥对视着,双方都含着泪光。
“爹,娘,我……”沉默了半天,狠哥才颤声叫,话还没有说出口,他突然身体一斜,倒了下去。
“狠哥儿……”不管是丽娘和颛顼大帝怎么叫,由于触动了伤口和过大的精神打击,狠哥还是陷入了昏睡当中。
“……爹……”
“不要!”
狠哥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又因为伤口传来剧痛一下子倒回到床上。
“又是那个梦……”
狠哥现在已经知道那不是梦了。那一切都是他作为一个婴儿,被亲生父亲抱在怀中时亲眼看见的东西,他也知道在自己的“梦中”姒阔为什么长着颛顼大帝的脸了,那是因为在潜意识中自己知道,那个是自己的“父亲。”
“爹……”狠哥捂着脸,无声地抽泣着。
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对狠哥来说,却还象在梦中一样。
表面上看来,生活中的一切都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改变。但狠哥却很清楚自己再也无法象以往一样生活了。
颛顼大帝和丽娘一样那么疼爱他,把他捧在手心上,只是彼此之间有了一种难言的忧伤。
朋友们来探看他,他无法再象以往那样谈笑自若,特别是面对穷蝉时,他都有一种愧疚和歉意萌生,自己身上流着一半杀害穷蝉父亲的共工族的血!虽然他的灵魂还是狠哥儿的。
一直嫌躲是床上太闷的狠哥,开始害怕面对族人,不论对着朋友、长辈还是关心他的邻居亲戚,他都有难以言谕的自卑。
而他最害怕面对的,是丽娘,上次说到“宇哥儿”的死时,母亲悲痛的哭声一直留在狠哥心中,“那个孩子……可怜的孩子啊,我抱着他,他一点点变冷,到死去了还抓着我的手指,我可怜的孩子啊……”
狠哥已经明白母亲为什么会那样的伤心了,因为死的孩子是狠哥儿,是她亲生的骨肉,她唯一的孩子……
“为什么不是我!我要是那时候死了让‘狠哥儿’活下来就好了……为什么不是我……那样娘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共工,身体里有共工的血。
这个事实重重地压在狠哥胸口,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狠哥儿?”当狠哥走到门口时,丽娘叫住了他开口欲问,却又没有问出口。
“娘,我想出去走走,”狠哥以为母亲又要以自己的伤势未愈为理由把自己赶回床上去时,丽娘却说,“早去早回,别耽误了吃饭。”
“嗯,”狠哥答应一声向外走去,走了数步又回过头来说,“娘,我只是去地面上透口气,马上就回来了。爹知道我去的地方,您不用担心的。”
“去地面上……透口气……”丽娘看着儿子去的背影,她知道狠哥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放心,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揪得更紧了,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去地面上透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