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可以听见声音了。是风声,树叶晃动着,还有……“砰砰”的心跳声,一声,两声,越来越清晰,在狠哥脑海中回荡,床上熟睡的狠哥翻滚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
突然,一条身影出现在眼前,是颛顼大帝,狠哥在梦中惊叫一声:“是父皇。”
“父皇来了!”狠哥在梦中感到了一阵欢喜,可是……他又突然想到,父皇是来杀三舅的!是来杀这个一直在拼命逃跑的男子的。
狠哥的心揪了起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把同情转移在了这个男子身上,狠哥竟然开始希望他能逃脱。
颛顼大帝开始和三舅说话,他激动地挥动着手臂,怒睁着眼睛。姒阔也开始说什么,一步步向颛顼大帝走去。狠哥还是只能听见风声,心跳声,父皇和三舅之间的对话他一句都听不见,却看见自己的流泪了,泪水落在草地上。
谁在流泪?谁……
颛顼大帝又大声说了句什么,姒阔又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双膝一屈,跪倒在颛顼大帝面前。颛顼大帝拔出了剑指向姒阔。
“父皇!”狠哥大声叫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狠哥梦中的视角发生了变化,在这之前,他仿佛一直站在姒阔的身边看着周围,看着一切,所以他一直看不到姒阔的脸,突然这些都转动了起来,狠哥感到自己站在了姒阔和父亲的侧面,看着他们。
“父皇……”狠哥看着父亲严厉到有些狰狞的面孔,感到十分害怕,他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把目光转到了跪在地上的姒阔。
这一看让他吓了一大跳。地上跪着的这个男子,长着和自己的父亲颛顼大帝一模一样的面孔。
“父皇……”狠哥迟疑了,他惊慌地看看拿剑的男子,又看看地上跪的男子,一时分辨不清哪一个才是自己的父亲。
“父皇。”他走上去几步,小声地叫唤着,不过这两名男子都没有听见或感觉到他的存在,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狠哥们听不见的话。
拿剑的男子看起来十分愤怒,他说着把剑向前递了数寸,而跪在地上的男子声泪俱下,不但没有躲闪,反而伸手抓住刃向前一拉,让它抵在自己的胸口上,狠哥看见他的手掌和胸口顿时流下血来。他又说着什么,用极度哀伤和乞求的目光看着对方。
“父皇!饶了他吧。”狠哥忍不住开口求情。“父皇,他是三舅啊!”
不过他的声音传不到梦中人的耳中,梦中的颛顼大帝突然挺剑,一剑刺了下去。
“不!”狠哥尖声叫着,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刺进了那个长着父皇一样面孔的男子的心窝。
“不!父皇,父皇!不!!”狠哥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梦……只是个梦……”他抹着头上的虚汗,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父皇,父皇他!”
他马上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向父母的卧室跑去。直到从门缝中看见了父母正并躺在床上熟睡,他才松了一口气。
“对,死的那个是三舅……他是和共工来往的叛徒,所以被处死了……不是父皇,太好了,不是父皇……”他喃喃着回到自己的房里。
他坐在床沿上,因为放松下来而全身发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掉了下来,他一回想起梦中那张和父皇一模一样,但是哀伤的面孔和那柄刺出去的剑,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
“三舅的画像……”狠哥嘟哝着,打开了手中的画轴。
画中有两个风姿飒爽的族人少年并肩而站,右边的是一个身着祭司服饰,嘴角微微有个酒窝,他就是狠哥的父亲颛顼大帝,左边的一个高材略高一点,长得十分俊美,皮毛是和自己一样罕见的深黑色,他文静地笑着,一只手勾着颛顼大帝的肩膀。
姒阔的画像在他成为罪人之后早已被毁掉了,只有这一张因为上面有他的妹夫颛顼大帝才保留了下来,但是也被丢在了库房中,早已布满了灰尘,狠哥悄悄溜进去,才把它从杂物下面弄了出来。
松了口气:“太好了,他们两个一点都不象,可是,我和三舅长得真的太像了……”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不知为什么他对于梦中的三舅长着和父亲一样的脸的事耿耿于怀,实在难以忘记,所以才千方百计打听着,找到三舅的画像来看。
现在看来,三舅姒阔和颛顼大帝虽然五观确实是有七分相似,看起来似乎是亲兄弟,但是神情、气质决不一样,根本不是梦中那和父亲一般无二的形态。
而且他们早就相识,难道……